子夜时分,天玄拍卖行前院。
大主事钱良神情困惑,他不明白为何在那黑袍人转入屋内后,此处的氛围会变得如此诡异,就连空气都好像被凝固了似的,让人呼吸不能。
徐青亦呼吸困难,因为原本坐在椅上的上官金银已然站起,并在用观人望气之神通,观望他许久仍然无果后,果断采取以合道境霸道气机镇压强敌的方式,势要摸清眼前黑袍之虚实!
虽众所周知,上官金银突破合道境时间较晚,至今不足百年,但其战力着实恐怖非凡,曾以一人之力,打得锡林北庭那两位资深合道境强者抱头逃命,若他稍有杀心,草原王帐怕已不似如今这般南北对峙了。
此刻,上官金银以合道境气机镇压徐青,其强绝实力彰显无遗,除去被镇压的当事人外,便是靠得极近的天玄拍卖行大管事,止水境巅峰的钱良都只能觉察到气氛有异,而根本无从得知在他身后那人已悄无身息出手对敌!
徐青被合道境气机镇压,若不是悬于镜墟小天地上空那数以百万计的狐国亡者以魂结锁,助他抵御,此刻他早已身躯崩裂,神魂崩毁。
即便身有大道护持,但境界不够,其道便是再逆天,也仅能发挥出持道者当前根基所对应战力,而徐青此时才初芒境,上官金银足足比他高了五个大境界!
‘绝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一旦镜墟内狐国亡者神念耗损殆尽,我必死无疑!况且,狐国亡魂乃我融合狐祖所赠青丘大道根本所在,一旦有失,我道危矣!’徐青心中惊怒出声,他思绪急速转动,欲想出一破局之法,但他此时境界低微,无论如何思索,依旧无妥当方法可行,对此他不由暗自咬牙道;‘可恶!若我此刻有妙玄修为,就可衍化九龙天象攻敌,虽说绝敌不过眼前这人,但至少能稍阻其一二!而眼下这局面,若不想被耗损至死,只得弃车保帅,给这上官老儿来记狠的!’
抉择所依,唯利弊而已。
此刻,徐青已作出了抉择!
他要以狐国亡魂神念十去其九,仅留融道所用其一为代价,辅以死之大道,糅杂自身剑道,重创屋内这肆无忌惮对他出手的上官金银。
念起,异像生!
镜墟小天地内,数以百万计的狐国亡魂被青丘大道牵引,相互绕行成阵,神念纠结而出,汇聚如星辰,撞碎镜墟门户,直奔徐青神魂而去。
天玄拍卖行内,以合道气机镇压眼前黑袍的上官金银突然警兆大生,他正欲查看危机来源,却不料才一起念,顿时察觉自身已不知被拖入何处!
寻常人若遭遇此等不明袭击,定然慌乱万分,但这位上官氏的家主有些不同,他被拖入这方小天地后,仅是愣了一瞬,随后立即取出一件法宝,以气机牵引让其绕行左右护身,待自身安稳无虞后,他这才抬眼四顾而观,欲探查究竟是何人将他拉入此方小天地。
远处,有一袭黑袍,踩地而行。
上官金银一眼就看出,这袭黑袍正是他先前以气机镇压那人,此刻,他已探明此人境界不虚,于合道一途拉开他极远一段距离,他正欲开口解释一二,再以礼相赔,好化解先前误会,却不料突然有一苍老之音在这方小天地内响起。
“上官金银,你放肆。”
其言悠悠,但气势如虹,有一剑东来,撕裂天地!
“前辈,误会!!”在合道境中也算强手的上官金银竟来不及过多解释,因为.....他要逃命!
上官金银自踏入修行路起,已悠然而活七百载岁月,他天资聪颖,于武道一途进境极快,加之又家境殷实,故而在同辈人中一骑绝尘,早早成就止水,近百年更是突破归一跻身合道,攀至神武大陆顶尖行列,他每每与人对敌,从来都是信手拈来,便是以一对多都不过略加用心,从未体验过什么生死危机,而眼下,有人让他知晓了何谓逃命!
那撕裂天地而来的一剑,宛如神魔挥出,本意便是开天辟地,而他上官金银纵是再强,于天地而言,始终不过蝼蚁。
合道境,合的就是天地万一!
上官金银在逃,然而他终归没能逃过那一剑,剑身掠空而行,剑气撕割天地,首先被剑气波及的是绕行于上官金银身周的护身法宝,顷刻炸裂,继而被剑气割毁的是上官金银的身躯。
天地割裂,活物皆死!
天玄拍卖行内,徐青回神,长长吁出一口浊气,以青丘大道牵引出的狐国亡者神念已然消耗殆尽,他抬眼看向钱良身后的上官金银,见那俊逸书生模样的家伙一屁股坐倒在椅上,眼口耳鼻皆有血溢出,双手更是颤抖不停。
见此情状,徐青不由心中震惊,这上官老儿的伤势比他预想的要轻上许多许多,别看他此刻模样凄惨,但压根儿神智未失,而他所付出代价极大的那一剑,本想着重伤这老儿的神魂,让他至少昏迷半月不醒,但此刻......
徐青已有舍弃那数千上品灵石,趁那上官老儿还没回过神来,拔腿逃命的打算,先前他一进屋就被那老儿以气机镇压,无从逃脱,眼下既已有了逃命之机,那便....逃罢!
灵石没了可以再挣,小命没了可就万事休矣。
就在徐青念转一瞬,下定决心舍了灵石也要逃命之刻,坐在椅上的上官金银却先他一步开口出声。
只见七窍溢血的上官金银艰难起身,抬起颤抖双手,拱手一揖,虚弱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听闻此言,徐青一愣,身形顿止,心中思索道:“咦,这老小子的伤势....好像也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般轻?”
徐青如来时般默不作声,而同样听到这话语,天玄拍卖行大主事钱良的反应就有趣多了,只见他赫然转头看向身后,待上官金银那凄惨模样映入他眼中时,他先是满脸不敢置信,紧接而来的就是惶恐至极。
因为,他已猜到上官金银当前这副惨样是何人所为!
言多必失,徐青没有理会上官金银的赔礼,与其交谈并攀附高枝的想法更是一丝也没,再则他并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力不能及,不然他可不介意用一个假身份在这里宰了一个险些要了他小命的人。
将视线从上官金银身上挪开,徐青看向背对自己的那袭锦衣,沉声道:“钱主事,老夫的灵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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