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许,天空疏疏落落下起几滴雨水,有风。
已然入冬,秘密看守所高墙大院内,行刑场上五个狱警持枪站立。寒风萧瑟吹的人忍不住揶了下厚厚的外套,一身单薄短褂的汤永福站在墙边,身后的青砖墙上有几处黑血印记。
余非穿着一身警察局发放的棉大衣,身旁周亚文等人也在,监斩汤永福。
作为沪上地委组织部重要负责人之一,汤永福掌握很多中基层干部人员信息,这也是党调室没有急于处决他的原因。
“举枪!”
随着一声令下,行刑的警察举起长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汤永福。
身上一股酒臭味的周亚文解开领口,他昨天带上委员会主要成员在一品香酒楼吃饭,故意没有邀请余非,也知道余非不会理睬他。
一群人吃吃喝喝,吃完饭又去歌舞厅跳舞,一番玩乐好不舒坦。
花天酒地的钱,自然走委员会的报销流程,光进入舞厅每人两元的门票钱,周亚文的工资可撑不住,更别说他还开了两瓶红酒和一瓶威士忌。
这一切都在余非的小本本上算着呢。
‘细胞委员会’到底还是党调室的部门,走的还是从总务申请下来的经费,总务这方面由范高远管理。
不知道这家伙整天想什么,真以为叛变之后,便可以花天酒地、吃喝玩乐,跟政府那些个官员一样。你一个变节人员,比的上那些手握大权、根底深厚的官员吗?
上面审批下来的经费本就不多,党调室很大一部分经费都由范高远筹备,靠着给码头走私帮派开具路条、倒卖物资。之前余非就在总务组工作,对总务工作可是清清楚楚。
一句话,就能让委员会没有一分钱可以用,委员会申请的经费是否批准,得经过范高远同意,之后交给徐兆凌批复。
这些天,周亚文出手阔绰,作为维持委员会工作的经费,已经所剩无几。估摸着维持不了几天,就看范高远给不给他批经费了。
目光看向周亚文,后者缩了缩脖子,张大嘴巴打起哈欠。
“啊~~~”周亚文不耐烦的说:“外面怪冷的,麻烦快点。”
刘头低头弯腰拿出一份报表:“劳烦长官签个字,核准一下。”
“签什么字?”
“核准死刑犯,余兄弟交代的,牢里的政治犯执行死刑,都得由您签字核准批复。”
周亚文诧异的看向余非,心里说:这小子服软了,把这么重要的审核权交给自己,不太像他了。
昨夜喝了一顿酒,早上吹起冷风很不舒服,周亚文从上口袋笔兜取出钢笔,随意在报表上签下姓名。余非不为所动,只是观察汤永福临死前的表情。
站着寒风凛冽的刑场上,汤永福显得很少惬意,甚至伸手感受吹过指尖的寒风,静悄悄享受最后的风声。
“准备!”
“上弹!”
余非忽然说:“稍等,我再去劝劝他。”
“唉~~~?”
周亚文皱起眉头不悦道:“问什么,这样的死硬分子,再问一百遍都毫无作用。我了解这些人,他们是不会服软的。”
余非揶揄道:“若不是鲁哥多问你几句,周股长您有今天?
多问几句怎么了,委员会的宗旨不就是尽力软化劝降红色分子,吃的是国民政府下拨的粮食,周股长是不愿意为国民政府分忧解难了?”
“我······”
周亚文气的火冒三丈,扭头带上自己那群新收的铁杆喽啰们离开,唯独王益民徘徊不定,想跟着周亚文走,又害怕余非给他穿小鞋子,弄的里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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