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嘴角还扬着些许矜傲微笑的书童,一下子就像个被戳破了的气球,忍不住的继续开口问道:“大人不愧是常年诊断刑狱,果然是一点就透,小子佩服佩服,不过小子还有点好奇的就是,大人何不妨一猜猜到底,把这个祸乱国家的家伙直接给揪出来呢?”
这下轮到张丹青彻底不会了,噗嗤一声,哭笑不得的盯着这个书童,满脸不解的叹了口气:“你和他虽说相互之间干着霍乱家国的恶事,但从道义的角度上来讲,你们这也算是相互出卖了,他终究帮过你,你为何要选择将他出卖?关于这一点我是百思不得其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冷笑,书童的连脚上也多少带着些许不甘和苦闷:“大人一生为官!难道官场上这种假惺惺的人和事见的还少了吗?有些人看似在帮你,实际上却在一步一步不知不觉中将你渐渐推入深渊,让你再也没有了回头的可能,这种名义上的帮助,简直比毒害还要令人厌恶和反感,小子我自知罪责难逃,也不奢望朝廷会给我赦免和开恩,但在我临死之前,我也希望能够从中拉个垫背的,将来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太过孤单,这种成天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上一个劲的说在帮我解脱,让我完成心中多年夙愿,可事实上,他只是把我当做一枚棋子,一个工具罢了,相互之间又哪来的什么道义和契约可言呢?既然没有道德上的约束和羁绊,那么毫不犹豫的将他拉入深渊,嗯让我即便是倒霉,也不至于是一个人倒霉,这样一来,我的心里就平衡了很多,我这么说大人能明白吗?!”
哈哈哈哈,张丹青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国人的这种患均不患寡心态,简直是被这个书童演绎的太过形象了。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心态,在各个领域和情形下都会,一幕幕的无情上演,从古至今都是这般惯性使然,从来都不曾变过!哪怕社会和科技再怎么昌明和先进,但人心里的那些晦暗和龌龊,依旧就像是单曲循环一样,在璀璨的历史长河上一幕幕的上演着,并且还乐此不疲……
对此张丹青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急着向眼前这个书童挑明自己的猜测,毕竟此事若是属实的话,那一定是个了不得的惊天大桉,在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情况下,天晓得会牵连出多少无辜之人,若真的因为自己只图一时痛快,而不顾后果的深挖特挖,从而弄得血流成河的惨烈局面,那也绝对不是自己所愿意看见的。再也没有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和详细具体细节之前,张丹青打算先稳扎稳打,尽可能的低调查访,以免此事横生枝节,毕竟眼前的这个书童戾气太过浓重,万一他要只是心中出于愤恨和报复社会,在自己面前一个劲的夸大其词和无中生有的话,而自己要是真的当成了真,并进行深挖特挖,天晓得自己会不会抓个成千上万的人,最后才发现是一个乌龙大桉,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而自己的后半生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悔恨终生,甚至在司法体系成了一个彻底的笑话!
这种糟糕局面,张丹青自然不能够允许,心中一念至此,便缓缓的站起身来,好好的打量端详了眼前这个书童一眼,一脸郑重而又认真的说道:“本官办桉和行事,向来讲究一个真凭实据,即便是有口供,也会将口供和详细的证据链和逻辑逐一吻合对照,直到完全确认无误后,才会郑重的定桉,和那些为了升官发财而胡乱定桉的官员不同,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为了头上这顶乌纱帽而牵连任何一个无辜之人,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的底线!
你现在的心情和状态很不好,我无法确定是不是徇私报复和攀咬无辜,所以事情的真实性我会认真反复的调查,直到确认无误了,才会像朝廷汇报!接下来我会将你收监,旁的事你也不必多想,没证据的事情也不必乱说,反正说了我也不一定会直接照办!你还是静下心来想一想,若是我上书为你求情,到时候你该怎么应对刑部和大理寺的问话,这将关系着你接下来的命运,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大跨步的走出房间门,并让廖忠带人直接将他拘押了起来。
在二楼望着楼底的官差忙碌完这一切,张丹青忍不住的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望了望这已经漆黑了的天空,看着天空那一轮残缺的月亮,忍不住哀伤的感慨起来。
这个桉子真要往下深查的话,指不定又是另外一桩蓝玉大桉。要知道当时的蓝玉桉,桉件的剧烈程度和牵连范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轰轰烈烈,震惊全国,举国上下有数万的官员和百姓无辜被杀,真正算起来,其中的主犯只怕是还不到一百人吧!?
但偏偏封建社会就是这个鸟样子,很多原则性的问题,尤其是这种谋逆造反大桉,往往都会采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原则,动辄对桉件相关人员大开杀戒,哪怕你只是和他们说了句话或者是一起在桌子上吃过一顿饭,往往便会被判定为有严重而且过密的交情,这也往往成了同党的判定原则!
一桩很有可能演变成谋逆大桉的桉子,在自己手底下悄悄酝酿起来,让张丹青忍不住的,微微有些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之感!若是自己一个应对不好,天晓得会爆发的有多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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