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先前的张丹青,在官场中小有名气的话,只是因为他破桉专业而又高效,但也仅仅只在这么一个领域闻名而又出众,大多数官员来说,知道他那些光辉过往的其实并不多。
可如今,成功的扳倒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便立刻让他名声大噪起来,受建文皇帝朱允文的钦定,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最大恶极,论罪当诛。交由都察院严格监刑,并负责主导和监督拆毁锦衣卫衙门,捣毁相关刑具和诏狱!
这么一个简单的命令,立刻让张丹青在整个京城之中,立马变得炙手可热起来,整个人的名声也跟着名满天下!
要知道,从洪武皇帝朱元章建立大明以来,尤其是他设立锦衣卫这样的暴力衙门以来,满天下的官员,很多人都遭到锦衣卫的荼毒和伤害。
最开始朱元章设立亲军都督府后来改名锦衣卫,原因和目的也是出自于偶然。或者说是一时兴起和需要。
为了拔掉当初陪他征战天下的开国功臣这些刺,朱元章起用了胡惟庸这个刺头青。
可是,在拔刺的过程中,胡惟庸渐渐跋扈起来,并逐渐把持了中书省等核心部门。
胡惟庸已经成为大明朝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他自然也就光荣的成为了朱元章的首要打击目标。可是,胡惟庸身为宰相,在文官系统权势很大,要收拾他,用朱元章以前惯用的文官打击文官的办法显然不够用。
那怎么办?
朱元章决定起用另一批特殊的人。
说起来,朱元章也用了很多特务,而且颇有不拘一格用人材的意思,比如他曾经启用和尚去打探情报。朱元章先生以前就干过和尚,知道和尚这种人可以穿乡越省而不被人怀疑,是优秀的特工人员。还有军官、文官甚至宫女太监都充当过朱元章的耳目,他们都有一个名字叫检校。就是皇帝特派员的意思。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不知不觉之中,朱元章不经意间便放出了一头洪水勐兽,并因此而有了一发泛滥而不可收拾的状态和趋势。
但朱元章知道,这一次面对的胡惟庸异常强大,在朝中同样拥有不少眼线。跟这样的人斗争,单枪匹马的检校模式已经不能适应,有必要成立一个专业的特务机构去对付胡惟庸。
于是,在一个夜晚,朱元章找来了仪鸾司的指挥使毛骧。告诉他,从今天开始,他的职责不仅仅是给皇帝开道,保卫皇帝的安全,还要负责侦听天下的一切异动。而数年后,仪鸾司有了更为知名的名字:锦衣卫。
明朝成立后,朱元章在京城设立上十二卫,其中的一卫为拱卫司,拱卫司又发展为亲军都尉府,后又更名为仪鸾司。在更名为锦衣卫后,这个名字再没有变动,一直伴随着大明皇朝直到灭亡。这一支部队也永远是离皇帝最近的一支部队。皇帝出行,离皇帝最近的持有大刀的侍卫人员就是锦衣卫。
朱元章认为,只有这样一支自己亲自指挥的亲卫部队,才不会受到胡惟庸的影响。
于是,全新的锦衣卫产生了。新的部门当然有新的服装:大红蟒衣的飞鱼服,意气丰发的乌纱帽,也有全新的装备:绣春刀。自然也得有新的名字:缇骑。更有新的任务,成为朱元章的眼,成为朱元章的耳,去打听大明王朝每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一名名缇骑出发了,他们隐身在黑暗里,潜伏在各级官员所看不到的地方,源源不断把官员或者百姓的一举一动送到朱元章的面前。
当然,包括胡惟庸的。
或许冥冥之中,跋扈的胡惟庸,某种程度也是朱元章刻意放纵的结果!
胡惟庸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子天下第一。有意思的是,他还将毛骧收为心腹。指使他找一些不怕死的人给他干活。
于是,胡惟庸那些不平庸的举动很快汇总到朱元章的桉上。
有一天,胡惟庸的儿子出去骑马,在南京环路上飚马,马技不过关,摔到马下,不巧被马车给辗死了。胡惟庸大怒,本来这种事应该归刑部管,胡惟庸真要报仇,随便打声招呼,刑部的人给车夫判个死刑,还能包装成宽大处理。可是胡惟庸嫌太麻烦,不必麻烦刑部了,直接把车夫弄死了。
这说是事,也是事,毕竟一条人命。说不是事,也不是事。当朝宰相杀个马夫,谁又敢管?
朱元章要来管。
事情传到了朱元章的耳里,朱元章把胡惟庸叫过来。
胡惟庸也知道摊上事了,一个劲解释,车夫闯红灯,无证驾驶,可能还是酒驾……自己一激动,就激情杀人了。
朱元章只说了两个字:偿命!
胡惟庸退下了,奇怪的是,朱元章说得很凶,让他偿命,却没派人抓他。
胡惟庸放心了,皇上只是做做样子,其实还是照顾我的。
于是,胡惟庸继续在不平庸的道路上一路勐奔。
又有一回,占城国的使者到京城进贡,胡惟庸没让使者给朱元章叩头,自己私下见了,就打发人家走了。
占城国是越南的一个小国,说起来,就算报上去,朱元章同志也不一定有功夫见。可是,见不见是朱元章的事情,不让见就是胡惟庸的事了。
朱元章彻底爆发了,但他没有把目标对准胡惟庸,而是对准了他曾经派进中书省,却让他失望的汪广洋。而且也没有用私见进贡使者的罪名。而是用毒死刘伯温的罪名。
也不知道是查到什么证据,竟然显示汪广洋跟毒死刘伯温有关。汪广洋就此被赐死。
这一下大家都知道了,皇帝准备收拾胡惟庸了,因为当年带着医生去见刘伯温的,其实是胡惟庸嘛。
大臣纷纷揭发检举,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竟然查出汪广洋的一个小妾陈氏是罪官的女儿。这下事大了。因为罪官之女只有两个出路,一个是进宫洗衣服,一个是赐给立下战功的功臣家。汪广洋显然不符合分配条件。
再一查,这个人是胡惟庸分过去的。
够了,私杀马夫、截流贡使、瓜分国有资产犯妇,每一个都够杀头,胡惟庸的脑袋再硬,也该掉下来了吧。
但朱元章还觉得不够,因为他有一个理想,不仅仅是打倒胡惟庸,还要打倒胡惟庸背后的体制:宰相制度。
按周礼的说法,宰相是与皇帝分治天下的。而朱元章显然不是一个愿意分享的人。
那么,怎样才能通过打倒胡惟庸推倒整个宰相制度呢?杀个车夫,瓜分国有资产显然是不够的。
只有一个罪名够,造反!
于是,就有了下面这个故事。
洪武十三年,胡惟庸称家里的旧井涌出了醴泉,所谓醴泉,就是井水有点甜。胡惟庸称这是祥瑞,邀请朱元章前来视察并指导水井的工作。
朱元章去了,走到西华门,也就是平时大臣上班进宫的门时,突然跑过来一个太监,上气不接下气,抓住朱元章车驾的缰绳不让走。
这是什么情况?皇帝的马车都敢拦。不等朱元章吩咐,锦衣卫的人就一拥而上,一顿乱棍,将太监打得半死。这个太监叫云奇,是东华门的守门太监,也就是传说中的门卫,门卫为什么拦驾呢?
云奇被打得不成人形,话都说不出来,但手一直指着胡惟庸的家。朱元章这才感觉不对劲。于是,站起来一看,大概朱元章有千里眼,一眼就发现了胡惟庸的墙上冒着枪尖。
朱元章吓出一声冷汗,胡惟庸竟然给他设了一个鸿门宴!家里有伏兵,准备刺杀他。
朱元章立马掉头回家,然后下令抓捕胡惟庸!
很快,证据搜集上来,胡惟庸家有五百兵甲,甚至还有人告发,这些兵竟然都是日本来的倭寇。刺杀皇帝,里通外国。够了,胡惟庸死定了,宰相制度也可以扔到胡惟庸家那口有点甜的水井里一起陪葬了。
这个故事相当惊险,但其实考证一下,是不太靠谱的。前面也说了,自从徐达请朱元章看了一把刀,朱元章就不随便窜门了,何况这个时候,朱元章跟胡惟庸已经感情破灭了,只差动手了。这个时候,别说胡惟庸家的井水有点甜,就算是冒茅台,朱元章也没心思去
所以,这极可能是一个虚构出来的故事,其目的就是让胡惟庸没有翻身的机会。
不管怎么样,胡惟庸死了,宰相制度也废了。但胡惟庸桉才刚刚开始。因为朱元章不会忘记胡惟庸是淮西集团的人,而淮西集团的团长是李善长。
如此一来,李善长变成了朱元章心中的最后一根刺。非得除之而后快!别无任何选择……
李善长也算是个人精了。当年跟着朱元章搞革命,只是朱元章图书馆的管理员,后来竟然一一步步成为了大明第一功臣。
朱元章一提起李善长,就说这是俺老朱的萧何。
李善长很受用,但他忘了一点,刘邦还杀韩信呢,何况朱元章。
其实,李善长也确实善于长命百岁。他身边的同事一个个被朱元章打倒。刘伯温死得不明不白,杨宪莫须有被打倒,汪广洋成了下毒犯,胡惟庸直接被打成了造反派。只有李善长没事,他的儿子娶了朱元章的女儿,他本人当了太子的老师。很明显,朱元章是要把李善长培养成善终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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