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着说着,顿时便让曾秉正,更加的迷茫起来,有些干枯的双眼,忍不住的眨了眨眼,憋闷的愤怒说道:“九江府,你少给老夫在这里打迷湖眼,朝中的哪个尚书大人老夫不识的?你倒是给老夫说说,你是受哪位尚书所托,大张旗鼓的再次设卡拦截与我?!否则的话,老夫说什么也要参上你一本!”
只可惜,不管曾秉正如何的暴怒和宣泄,甚至以弹劾为要挟,九江知府都是满脸的不屑,眼睛微微眯起,朝着远处江面眺望而去,并伸手在眉间搭了个凉棚,一脸聚精会神的样子,口中还喃喃自语的微微的泛起了滴咕:
“姓曾的,你少在老子面前叽叽喳喳吵的心烦,你不是心中奇怪哪位尚书大人发的命令吗?看吧,尚书大人来了,待会儿你就全然明白了,本官只不过是受托于人,奉令行事而已,我劝你有火气还是收着点,好好想一想,待会要准备该如何向尚书大人说项才是!”
顺着他目光所望方向望去,曾秉正果然在江面看到了几条大船,看起来规模十分华丽而又高大,船舷的两侧竟然是装了好几个水轮,两侧船舷的船夫,正在使劲的开始一边摇一边呼喊翻唱起来:
“嗨伊呀那么哎咦哟,郎个水开直到城头啊依哟!”
随着大船的越来越靠近,站在床头上的为首几个官员的身形和面相逐渐清晰起来,两个年轻官员的容貌顿时映入眼帘……
直到大船即将靠岸之时,曾秉正终于看清了船上的这两个年轻官员,恰恰也就是明白他们身份的时候,曾秉正心里不由的微微发慌起来……
为首的正是代理刑部尚书张丹青,一脸笑着陪在一旁的,恰恰是刑部郎中黄震,而且好巧不巧的是,这两个人都同属于刑部衙门。
刑部的一把手亲自出面,还搭配着一个郎中,足以说明此事的规格和动静,偏偏这事又是冲着自己来的,或多或少还是让曾秉正心中微微慌了起来……
张丹青虽说少年得志,属于幸进的年轻官员,虽说资历有些欠缺,但手底下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破桉的能力,满朝文武都是颇为认可,就连向来心高气傲的曾秉正,也不敢有太多的小觑!
果不其然,船还没靠岸,九江知府便一脸殷勤的迎了上去,两只大眼瞬间便眯成了一条缝,如果他长了尾巴的话,估计也会摇得更欢……
一边走去,还一边热情的笑着说道:“哎幼喂,下官左盼右盼,可总算是把尚书大人给盼来了,这一路水路艰辛,想必尚书大人一定是非常劳累和辛苦,下官在九江府准备好了酒宴,斗胆恳请尚书大人赏脸一聚!”
张丹青并不作答,一脸阴郁的把目光停留在了曾秉正的身上,生生的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郁闷的张嘴说道:“曾大人走得到也挺急呀,害得晚辈大过年的还辛苦快船追击,紧赶慢赶,总算是把你赶上了!”
嘴唇微微蠕动,曾秉正有些微微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谨慎的目光死死盯住张丹青:“尚书大人不在家里抱着婆娘快活,大过年的,乘船来追我做什么?”
郁闷的官袍袖子狠狠一甩,站在一旁的刑部郎中黄震有些忍不住了,顿时变愤怒的伸手指着曾秉正破口大骂说道:“好你个姓曾的!亏你还说得出这种不要脸的话,你看看船上的那个小丫头是谁?”
顺着刑部郎中黄震手指方向望去,曾秉正赫然的在床头上发现了一个幼小而又熟悉的身影——曾彩玉!
那不就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丫头曾彩玉吗?
那不就是自己七百钱就狠心卖了的小女儿吗?
冷不丁的刹那间两人目光相对,曾秉正不由得羞愧低下了头,不敢用自己的双眼直视眼神复杂的女儿!
而走下船的小女儿曾彩玉,也是一脸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这个熟悉的父亲,这个让自己感到陌生而又熟悉的父亲……
直视了好一阵子,见他一脸羞愧的样子,憋在自己喉咙间的一系列话语,却又深深的咽了回去!
当着张丹青等众多官员的面,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见此情形,张丹青也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语气冰冷的大声喊道:“来呀!左右官差何在?!”
“吾等在!
”随船而来的刑部官差,齐刷刷大声喝道!
张丹青愤怒的用手指着眼前的这个曾秉正,冰冷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的收敛:“来人!把这个禽兽不如的犯官曾秉正,马上给我拿下,速速带回京城受审!”
一听到禽兽不如,一听到犯官,曾秉正顿时心中便慌了起来,再笨也意识到了,刑部公然抓捕自己,是冲着什么事情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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