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贾钦差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啊。”罗如烈抱着一个正在襁褓中的孩子走进盐政衙门,看到贾珝开口说道。
“珝一介武夫,何来风采,罗知府谬赞了。”贾珝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
“这是?”贾珝看着罗如烈手上的婴儿询问道。
“这是我的嫡孙,罗成。”罗如烈小心翼翼的将罗成放到桌子上,贾珝心中了然。
罗如烈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打算给自己的孙儿留条活路。
“我今年六十有七,寒门出身是乙卯科进士二甲第十三名,扬州知府我做了近四十年,我原本也想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可每月俸禄就这么点真的不够,那些盐商每月都给我奉上白银上千两,无论换几批都是如此。”
“他们一个月给的,就是我五十年的俸禄,我知道我罪无可恕,可是他还是个孩子,你让他做什么都可以,给他一条活路,保我罗家血脉。”说罢,罗如烈恳切的看着贾珝。
大齐太祖和朱重八没什么相同的地方,唯一相同的就是抠门,贾珝现在一个人打两份工,一个四品一个三品,俸禄换算过来也就七千多块,要不是家中略有薄财,只靠俸禄,他连亲兵都养不起。
贾珝也没说什么贪官污吏之类的话讥讽罗如烈,他要不是个兄长,有个搞钱的舅舅,他又能比罗如烈好到哪里去,那是上千两银子,换算到后世,一个月几十万白送,也不需要你做什么,该查查,该抓抓,偶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至于八大盐商,太上皇是不会留下一个叛乱的八大盐商的,最好的结果不过鱼死之前多蹦哒几下,他们连反戈一击,鱼死网破的资格都没有。
罗如烈居然敢开口,那他手上就有着让贾珝心动的筹码,而条件只是一个幼子。
“可以,这个孩子可以活下去,东西拿出来吧。”贾珝长出一口气,点点头说道。
罗如烈从袖中掏出十几封信,交给贾珝,封皮上写“忠顺亲王手书”。
“这忠顺亲王竟愚钝至此?”贾珝意外的说道。
“封皮是我写的,凭着这几封信,扳倒忠顺亲王不成问题。”罗如烈拱手一礼,留恋的看了一眼罗成,走出了盐政衙门。
“仲达,他不能活。”陈识面色古怪的从后堂走出,看着桌上的小娃娃。
“我不能失信于人。”贾珝淡淡开口说道,至少他现在不能死。
“哼。”陈识不屑的冷哼一声,这是你的台词吗。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过几日,再过几日顾清明大军便到,那时一举拿下八大盐商,其余人不过尔尔。”贾珝将信交给陈识,让陈识收好,有些东西他能碰,有些东西他却是碰不得,起码在嘉祐帝要对付忠顺之前,他不能动手。
贾珝原定的打算是一月之后,顾清明清理水寨,再由他诈开城门,大军进城血洗扬州,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太顺了,顺利的他都不可置信,左右不到半月,就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只剩最后一步。
贾珝看着罗成让亲兵带下去好生喂养,嗯,死不了就行。
贾珝又紧了紧身上的棉衣,他八月出京,如今却是十一月了,愈发寒冷,便是这江南水乡,也是寒冷无比。
在他做准备的时候,八大盐商也没有闲着,恐怕早就集结了几千小厮打手,披甲和无甲之间就是降维打击,所以贾珝是一点也不担心胜败问题,贾珝担心的是如何在几千人的攻势中保住自己的小命。
“大人,张先生带着漕帮林帮主前来拜见。”张管家走近贾珝身旁说道。
“请进来。”
张山被贾珝派出去解决贾琏的问题,身边没个机灵的,总不能让陈识出去接待吧,就把张管家挖了出来。
张牧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走近前堂,林耀六尺多的个头,孔武有力,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无论谁也得说上一句英武,贾珝不禁点点头,不愧是二十出头便掌管漕帮的狠人,就这长相也是不俗。
林耀之父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不过三十多岁就成了漕帮帮主,但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一身暗伤不过四五十岁便去了,年仅二十的林耀却将漕帮握的死死的,也是个有能为的。
“林耀见过贾大人。”林耀俯身便拜,贾珝连忙搀住。
“林帮主无需多礼。”
一番见礼之后,三人分坐座位,贾珝拿着茶不急不慢的喝着。
“林帮主麾下战况如何?”贾珝放下茶碗,问道。
“再来五日两淮水寨便是一清,请大人放心。”林耀抱拳说道。
“好,再等五日,待天军一到,还请林帮主替陛下出一份力。”贾珝拍板说道。
“耀不敢不从。”
有了林耀的人马贾珝胜算又大了一分,黑锅又多了一个人背,林耀也想掺和进去,给漕帮换一个合法的身份。
“林帮主放心等功成之后,我便上奏陛下,给漕帮兄弟一条活路。”贾珝安抚道。
“多谢大人成全。”林耀眼中激动神色一闪而过,抱拳谢道。
“先莫谢我,我必须提点林帮主两句,财帛动人心,林帮主手下家大业大,手下却有居心叵测之人未免不会成了第二个盐帮,林帮主日后还是要多多约束手下,莫要重蹈覆辙。”
“大人放心,林耀还在一日,我漕帮便以大人马首是瞻。”林耀悄声说道。
“非也,此为陛下计。”贾珝打断了林耀,正色说道,他可没忘了后面还有一个东厂厂督呢。
“先生此来何求?”安抚好了林耀,自然就该张牧了,张牧昨日所为早被他手下亲兵挖了个干净,既然张牧如此,那他自然需要给他应有的尊重。
“牧此行却是有一事相求。”张牧拱手说道。
“先生名言便是,若能做到珝必全力施为。”
“牧有妻儿在外,想……”张牧微微脸红,他在漕帮朋友不多,能护住妻儿的也只有漕帮和贾珝了,贾珝这却是比漕帮好上许多。
“无碍,盐政衙门有空房无数,先生搬进来便是。”贾珝松了一口气,慷他人之慨,他最拿手。
“那便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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