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和叶有栖听说了民警上门调查的理由,大为震惊,诱拐未成年罪名扣下来,可是真的要坐牢的。
群岛共和国每年都有处于青春叛逆期的未成年少女,与父母间闹各种各样的矛盾而离家出走。
情绪冲动间做出的决定,自然缺乏维持长期独立生活的现金储备,大多数情况下,那些少女往书包塞几件衣服,捎带上手机和充电器就出发了。
和叶有栖在野原市新闻台偶尔听说几例,她理解不了她们为何独自离家,但清楚一件事:近年来未成年少女离家出走的案例,很多。
她们身上那点钱自然找不到住处,未成年也不可能全职,靠兼职的工资租房子根本是痴人说梦,哪怕梦境成真,有人一日三兼职凑够租金,租房子又是一道难题。
申请廉价的市役所公营团地需要保证人,市场价租赁的房子还要额外交押金和给房东的礼金,让那些少女兼职下班后在桥洞隐忍攒钱也不太现实。
于是,少女们就期待有“神明”免费招待自己,提供住所。就事实来看,伸出援手的人很多,绝大比例是男性。
不论男性伸出援手的因素有几分善意,几分功利,潜在的犯罪风险同样高,因此,警方对收留神待少女的行为严厉打击。
可北川和小雅的情况明显不符合擅自诱拐收留的条件,和叶有栖朝民警走过去时,顺手拎起北川的书包。
北川接过,取出安艺雅的病历本,里边有医生关于陪伴治疗的建议。
他补充说:“安同学的情况,学校班主任和家人都清楚情况,让她暂时寄居在我家,我手机里有联系方式,找任意一方合适都可以。”
两民警相互对视一眼,略带惊讶。
“我们也清楚小雅单独一个女生呆男生家不合适,所以商量好同学和家人轮流来陪护”和叶有栖点头应和说,又拍了拍北川肩膀,“他独居也只是暂时,过几天母亲就从江户市回来。”
她注意到民警的交头接耳,内容似乎是与报案人提供的情况有所出入。
和叶有栖心里疑惑,小雅的情况只有下午开会的三位和小雅母亲了解,是谁报的案?
女民警为他们解答疑惑,报案人自称是离家少女的父亲,回到家获悉女儿呆在学校男性前辈家中,怒不可遏,要求民警上门调查。
和叶有栖大致了解学妹家的矛盾,安艺兴必不可能理睬父亲,那就是从母亲那盘问出的。
“辛苦两位大晚上特意上门调查,现在,你们也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安同学是经过商议后才寄宿在此,是她父亲没搞清就报警,给两位添麻烦了,那么,请回吧。”
北川早云轻鞠一躬,和叶也跟着行礼。
两人没注意到,室内的安艺雅,上下齐整的睫毛微眯,敌意取代了眼眸的空洞。
男民警刚打电话求证,琼斯老师的回答大致与北川无二,弄清楚案件原貌,男民警又打电话给报案人。
电话接通,还没人说词,当即挂断。
在场众人皆不明所以时,电话又响了。
“我是她爸,她妈犯糊涂,叫我女儿去男生家鬼混,这像什么话!你们也糊涂吗!”
话语嘈杂,有另外一名男生的叱骂,有中年妇女的劝说冷静。
通讯又忽然挂断,民警面露难色。
和叶有栖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从始至终,小雅母亲的声音都在旁边,却只劝说家里两个男人冷静,没提半句放心让小雅呆在北川家。
小雅的母亲沉默,那么她的父亲,法定监护人之一,坚持要带回小雅,民警想协调都难。
和叶有栖在电视新闻听过,不少离家出走的少女被警方找到送回家,时隔不久再度失踪,警方对父母失败的家庭教育心知肚明,却只能按法规重复在町区公告栏张贴寻人启事。
那导致未成年人出走的父母呢?法律没规定。
和叶有栖自小被灌输遵纪守法的理念,但法律不能确保正义时……
她莫名联想起四月份,北川就学校突击清查社团实际部员的言论——‘正当手段能解决问题,自是最好,如果只能和稀泥,那怨不得我们另辟蹊径。’
和叶有栖假装害怕躲在北川身后,借他宽阔的肩背遮挡手机录音功能的启动。
她能想到的,只有告知媒体,把事情闹大……
忽然,北川背后长眼睛似的,拦住和叶有栖的手。
“我理解二位,按部就班带回安同学,大事化小,眼下没错。”
与和叶有栖的惊讶相反,两位民警紧绷的面部肌肉舒展开来。
室内的短发少女刘海低垂,看不清眼神。
而北川早云话锋一转:
“可是,两位是否清楚前阵子,市立二高的家长,就学生校外社团活动遭受异能罪犯波及伤害,起诉学校的案子?”
女民警在交番与同事闲谈间,有所耳闻:“学校是没有办法也没有义务排除异能事件的几率,但,家长毕竟是法定监护人,有权提起诉讼。”
和叶有栖托下巴思考,市立二高与小雅的关联之处,片刻,她恍然大悟抬头,杏眼闪烁起希望光芒——
“是,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基于医生诊断,安同学暂留我这治疗是最优解,我也没把账单寄过去。”北川早云这时候继续说:
“作为法定监护人的安同学父亲,平日弃家庭不顾,我能想到他拒绝这份治疗方案的原因,是丢面子。”
两名民警并未反驳。
北川早云扯了扯发旧的外套:“我是一穷二白,没油水可榨”
“如果,两位按规定将安同学带回去,她的抑郁症加重,或者自我残害,那么一个为面子连女儿病情都不顾的父亲……”他音调抬高,语速缓慢地强调,“一旦听说起诉民警执法粗暴导致病情恶化,有几率获赔……”
北川早云话音未落,两位民警的脸色随着脑内构想而惨淡起来。
就是这样!
和叶有栖激动握拳头,只要小雅的父亲起诉民警,不论成功与否,案件绝对在野原市掀起舆论风暴。
那个人渣自然是法无禁止即可为,可深度介入事件的两位民警,势必要遭到媒体长枪短炮的轰炸——“为什么要帮助人渣父亲?”“领薪水混日子连良心都不要了吗?”“抓小偷飞车党怎么不这么卖力?”
她小白牙轻轻咬合,抑制不幸灾乐祸的笑出声。
那两民警此刻绝对后悔接上这么一桩麻烦案子,想着赶快找借口走人,没必要为那点薪水掺和……
而北川早云接下来的话令和叶费解:“你们看现在时候也不早,往返鹤尾町与大鹤町不方便,不如,明天约上安同学家父母,我们在交番公证下调解。”
和叶有栖真想突然长高,伸手直接捂住老同学多话的嘴。
你干嘛提醒他们!
民警可能会撤案,也可能会主张调解,北川一说,那后者就是板上钉钉的。
介时往交番一坐,小雅父亲绝对比流浪狗的嘴还硬,咬定遣返小雅,她母亲大概率又一次偏向丈夫,北川完全是处于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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