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夜除了张玉芝与笑笑,所有的人都没睡好。
夜弦是在等死,而其他人则是盼着他活。
少年睁着个眼躺在马车上,静静的等待毒发与死亡的到来,但是让他困惑的是,这一夜相当安全。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也没有想象中的窒息,只有熬了一宿之后的精神不济。
在夜弦与他们同行的第六日清早,林清风与林清云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状况。
好在没让他们失望,面前的人还有气,只是睁着一双眼睛,迷茫的看着马车顶部,眼下显现出一圈乌青。
二人先是一喜,少年居然真的还活着,那这么说解药就是有用的?
又看见夜弦这幅模样,林清风忍不住开口问道。
“少侠,你这是一夜没睡吗?”
“嗯。”夜弦淡淡的回了一句。
“为何不睡觉?”
看着马车顶部的人眼角微微抽搐了一瞬,“我在等死。”
二人对视了一眼,颇有些尴尬。瞧见他精神不济,刚想说些话来搪塞,就听见马车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样了?夜弦死了吗?”
是林望舒的声音,仔细一听这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激动。
几个人一早醒了就慌忙跑过来查看他的情况,林望舒也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劲,一边从自己的马车上下来,一边往旁隔壁车厢询问,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夜弦肯定还活着。
李鸢鸢扶额,听到林望舒这句话她满头黑线,怎么听怎么觉着小月亮是在盼夜弦死一样?
果然,她们才靠近马车,就听见少年那副冷淡漠然的嗓音。
“劳烦挂念,我还没死。”
夜弦坐起身,耷拉着眼睛看着过来的人,一夜未睡,精神又高度集中,他此时眼睛有些酸涩。
心里暗暗有些对自己的不满,果真是疏忽久了,才熬了一宿便是这幅萎靡不振的样子,从前出任务熬个三五天都是家常便饭。
林望舒瞧见他这幅还能与自己说玩笑话的样子,心中的那块石头稍微往下落了落,看来自己的解药还是有效果的,再观察个几日,要是再过几天他都没死,那毒肯定完全解了。
她心中暗暗思索一番,瞧着众人见他明明很欣喜,却还是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李鸢鸢从来都是笑点比较低的,虽然她看起来很理性。
“你居然没死呀!”林望舒假装吃惊,见他皱着眉头一副在沉思的模样,眉心不由得跳了跳,挑着眉朝众人看了一眼。
李鸢鸢原先那“反咬一口”的戏码,她们在心中排练了不下数十次,此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夜弦这边还在疑惑自己没死的原因,刚刚想到林家人前几天那不太对劲的行为,还未去细想,就被李鸢鸢一句话打断了思索。
“不是我说,夜少侠,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李鸢鸢朝夜弦看了一样,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怀疑。
“鸢鸢,你这话怎么说?”林望舒假装不解,朝一旁的人问道。
众人也装作好奇,去听李鸢鸢接下来的内容。
“你原先说你中了剧毒,不出七日便要死,可这如今都第八日了,你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李鸢鸢的话故意没有说的太直白,林望舒当场接过话茬,两个人一唱一和,将这出戏演的淋漓尽致。
“对呀!”她一拍脑袋,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脸怀疑的看着夜弦,“你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中毒?故意骗我们的?”
夜弦千想万想,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没死,如今又被林望舒这样说了一通,自己更是理不清了,更别说去解释他为什么没死的原因。
然而林清风与林清云两个人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一副我信错了你的模样。
“少侠!不会是真的吧?难道说你这毒根本就不厉害?你都是骗我们的?”
“在下从未骗过人。”夜弦沉默了半天,自己也说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瞧见众人这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尝试着解释了一番。
“我的确是中了毒,先前也没有骗你们。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何这毒没有发作。”
那断肠之毒,付离明明同他说过无药可解,而他这七日也分明有过毒发的感觉,还屡次吐血,内力被封存,浑身无力都对得上,唯独这最后一日经脉寸断的死法对不上。
“我不知道这毒出了什么问题,或许我这日没死是侥幸,这毒霸道的很,大家不妨再等等,或许最多三日我就死了。”
众人一时语塞,但原先就是他们为了隐瞒解药的事情给夜弦泼的脏水,此时听见他这搬说辞,一时间竟无法答话。
有没有搞错,他们不想让他死啊!可是现在面前的少年让他们等他死期来临,这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但这解药有没有用,现在的确还不好下判断,他们不妨再多等几日,若是剩下的几日都平安无事的话,那自然不必再多说了。
林望舒心下了然,见众人哑口无言的模样,轻咳了几声:“那行吧,我们就再等等看。若是你三日后不死,也不给我们一个理由的话,你就等着吧。”
少女说完朝着面前的少年耀武扬威的哼了一声,当下拉过身旁人的手,往自己的车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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