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破晓的晨光撒到陈家村中,鸡鸣起,狗叫来。
陈溪再次点燃三柱清香——
卯时不到,两人就坐上了一辆马车。
马只是最差的驽马,后面说是车,其实不过是一块板上立了几根辕木。
陈江河坐在最中间赶马,陈溪则抱着骨灰盒坐在旁边。
“你把田地叔也带出来,以后不回陈家村了?”
陈溪轻轻颔首,“我无牵无挂,走到哪是哪。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自然要带上。等哪天想念村里了,再回来。”
陈江河笑了笑,没有当真。
陈家村对于陈溪可不怎么友好,而陈溪又是那种念情不念旧的人。
唯一的牵挂就是陈田地,连骨灰都带出来了,显然是彻底隔断了。
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不过没有说出来。
“天河叔,讲讲春晖堂。”
陈江河赶着马车,开始讲起了药店的情况。
春晖堂的年纪比陈溪大,是他二十年前开的。
一开始只卖药材,后来赵前尘医师主动来做坐堂师父。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医师轮流坐诊,还有三个学徒,负责处理药材和抓药。
“只卖陈品药材?药材的质量怎么样?”
对于药材的处理,陈溪极为关注。
这个过程一个不慎,药力要少掉三五成。
“要不再招两个学徒处理药材,高兴了随便教他们一点医术?”
听着陈江河打趣的话,陈溪摇摇头。
“这个可以缓缓。想当我的徒弟可没那么简单。等我坐堂一段时间,名气有了再来考虑。”
陈溪知道陈江河心中的想法,他也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
等中级药剂师经验一满,他能得到更多。
而且,生病的人那么多,他一个人可看不过来。
陈江河哈哈一笑,“是啊,不能收一些歪瓜裂枣的徒弟,败坏名声。要不,看看我儿子小凡?你的医术他学个两三层,这辈子我就不用烦恼啰。”
两人开始聊起了天南地北的事情,不过更多集中在临安镇的事上。
药店分布,坐堂医生……
镇卫军,世家,帮派……
马车来到一处回头路的拐角处,看路的方向是缠在山腰上,像是前世低配版的盘山公路。
“累不累?一半路了。”
陈溪抬头看了下太阳的位置,估摸时间是辰时,从出发到现在大概是两个小时。
“不是一半路,是走完了这辈子所有的路。”
两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前面的位置,陈江河手中的鞭绳重重甩在马屁股上。
杂毛驽马嘶叫一声,脚下的步子陡然加快,马车的速度直接提升一倍有余。
“抓紧!”
没有准备的陈溪一晃身子,迅速分出右手把住车辕,这才没摔下马车。
就在马车刚跑过的地方,冲出了七个壮汉,有些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赶。
“停下,饶你们一命!”
岳海鳄挥着手里没有刀鞘的刀子,明晃晃的银光晃在两边的草木上,一股无形的杀气散发出来。
陈溪没有犹豫,将手里的骨灰坛放进储物袋中,抽出手中的那柄被陈江河嘲笑的锉刀,站在马车后面。
“小溪,你干嘛?”
“江河叔,你赶好马车。”
陈江河心中也极为惊慌。
以前听一些盗贼剪径的事,都当趣事,没想到今天真遇上了。
陈溪的目光一扫,很快落在一个熟悉的面孔上。
“陈金锤。”
“什么?”
陈江河心中一惊,瞬间明白了原委。
顾不上懊恼,手中的鞭子不时落在马上。
不过他没有盲目,毕竟只是一匹驽马,多快速度早就心中有底。
“岳老大,他认出我了,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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