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人员脸色微变,连忙道:“律官大人,您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她就是无故旷工。”
南凝大怒,道:“她明显是刚生育完,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有这么重的血腥味,伤口都还没愈合!”
从妇女的裤腿上,能看到沾染了不少血迹,显然对方并没有顾得上处理干净,而这对雾民来说也很常见。
“你也是女人,怎么能这么为难她?!”南凝怒道。
办公人员脸色变了一下,道:“律官大人,我是女人,但不要把我跟她混为一谈,我可不是雾民,早就转籍了!”
南凝气得噎住,一时张嘴,竟说不出话来。
她深恶痛绝地看了一眼对方,咬着牙道:“她是雾民,你让她写请假条,不是为难人家吗?”
办公人员一愣,旋即连忙道:“雾民当然也要写,这都是规定。”
许深走了过来,对南凝低声道:“雾民的请假条有雾民的写法,这不是重点。”
南凝微怔,对办公人员怒道:“就算这样,人家没写,但生育这么急的事,按理说要休息好几个月养胎,人家就请三天,还是临产,难道也要算人家旷工吗?”
“这是规章。”办公人员看了一眼南凝,看到对方白净的面容和20左右的年龄,眼底深处露出一丝轻视,道:“这就是法,律官大人!”
“白律官,这的确是各单位的规定,有些单位的确旷工会重罚,这也是防止某些人无故旷工。”身后的守卫队长说道。
南凝脸色变得难看,道:“哪有这样的法,这算什么法?”
守卫队长脸色微变,低声道:“白律官慎言,你这是亵渎律法!”
南凝咬着牙,攥紧了双手,虽然她先前看到过不少隐晦的顽疾,但此刻正面直视到,才知道问题有多大。
难怪父亲让他不要过来,多次劝阻的那些话,如今听来似乎都有道理。
只是。
她深吸了口气,如果这就是困难,她就这样被打倒么?
她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对办公人员道:“我要见那主管,这件事可以当面对质,她刚生育,不需要请假也应该得到批准,只要有生育证明就行!”
“但她没有生育证明。”办公人员像是抓住把柄般,眼眸中露出些许得意:“她是自己生的,生育证明要医院开,她拿不出来。”
“何况就算有生育证明,也必须请假才能旷工。”
“那就是律法不完善!”南凝怒斥道。
办公人员看了她一眼,表情带着异样,显然是说,你是律官,完不完善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依法办事。
“律官大人,你一定要帮我。”雾民妇女磕着头,甚至用嘴亲吻南凝的靴子,看得南凝急忙缩脚,将其搀扶起来,但对方力气很大,无论如何都不肯起身。
南凝脸色难看。
守卫队长说道:“白律官,这种闲事咱们还是少管吧,出不了人命,就算你要管,咱们也帮不上,是她自己的问题。”
“出不了人命就不管了吗?”南凝回头质问。
守卫队长一愣,无奈地看着她。
南凝咬着牙,她很想管,但却发现找不到下手的点。
虽然眼前只是一个小问题,小事件,但却牵扯出底城律法的漏洞,除非先完善律法,但等那时,眼前这样需要帮助的人,还能等到那时么?
迟来的正义,还会是正义吗?
“我觉得,你们应该去调查一下那位主管。”许深忽然开口,他看着那办公人员道:“你们确定,她没有写请假条吗?”
办公人员一愣,道:“当然,我们问过那位主管。”
“你们确定他没有撒谎吗?”
许深问道。
“这……”办公人员愣住,旋即皱眉道:“对方是主管,这样的身份,应该不会撒谎吧?”
“应该?”许深凝视着她道:“也就是说,你不确定?你没有证据证明她没有写请假条对吧,那位主管也没有证据,既然如此,她写了,所以是主管的问题。”
“但她也没有证据说她写过,何况她自己亲口说了她没写……”办公人员连忙道。
“她湖涂了,其实她写了。”许深说道。
办公人员愕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许深,你自己才湖涂吧,这不是明摆了胡说八道吗?
南凝转头疑惑地看着许深,眼眸中露出奇怪的光芒。
“人家刚生完孩子,情绪激动,哪记得这么多?”许深说道。
“只要她能提供证据,我们就能帮她。”办公人员将话退回,不跟许深死缠烂打。
“寻找证据是你们互助会的职责,有没有可能是她的主管把她的请假条搞丢了?”许深问道。
办公人员:“……”
“证据不应该让受害者提供,让受害者提供证据,本身就是二次侵害。”许深看着办公人员道:“如果你们拿不出证据,证明她确实没有请假,就该让主管给他赔偿。”
“你这不合法。”办公人员皱眉,不知该怎么辩解。
“这位是律官,你在质疑我们的专业性吗?”许深说道:“还是说,你能拿出证据,证明那主管没有搞丢她的请假条?”
办公人员微微张嘴,意识到问题棘手,只好道:“那我去联系主管,让他亲自过来跟你们说。”
“行。”
办公人员离开,很快,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赶来,满脸不耐。
看到许深等执法人员,表情才略微收敛些许。
“什么事,王娟,你又在这里闹什么事,还想不想干了?!”中年人看到雾民妇女,立刻喝斥道。
妇女身体一哆嗦,躲到许深背后。
办公人员上前,将情况低声交代一遍。
中年人有些错愕,没好气地上前,道:“她没请假擅自旷工三天,扣一个月薪资很正常,有什么问题吗?我们都是按公司规章办事!”
“规章可以没问题,但你有问题。”许深看着他,道:“谁说她没请假?她请了,你为什么要说她没请?”
“她明明就没请。”
“你怎么证明?”
“我说没请就没请。”
许深没有继续废话,上前伸手在对方口袋里一摸,取出一张请假条,道:“这难道不是她的请假条?”
中年人错愕,仔细看了看,不禁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陷害同事,构成经济损失,这是什么罪?”许深看向南凝。
南凝一愣,立刻道:“拘留,根据经济损失情况来判罚,最多入狱三年,最低半个月。”
“这是你刚塞进去的,这不是我口袋的。”中年人反应过来,怒道。
许深冷冷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中年人气得指着他,“你,你们以为自己是城邦守护所的,就能为所欲为么?”
许深瞥了他一眼,没理会,而是看向身边的守卫队长。
守卫队长见状踏出一步,给身边二人示意,很快便将这中年人双手揪住,压在地上:“只要你犯法了,我们还真就为所欲为。”
“你们不讲道理!”
守卫队长冷哼,吩咐队员,将其带走。
南凝轻吐了口气,看向许深,道:“虽然你这办法也不合法,但很管用。”
“对付顽疾,剜掉是最快速的处理办法。”许深说道,旋即看向身边的妇女,道:“你的地址给我下,回头我安排人去接你们,让你换个地方工作。”
雾民妇女有些懵,讷讷地不知是不是该道谢。
看到南凝疑惑的目光,许深说道:“我怕那主管出来,继续为难,否则咱们帮忙出头,其实是害了她。”
南凝微微点头,旋即凝视了许深一眼:“你好像对这些很了解。”
许深笑了笑:“以前见过类似的,哦不,是听过。”
随后,许深用通讯联络大莉莉,简单说明了下,让她派人去雾民妇女的住处,给他们再安排一份工作。
追光会除了斩墟外,麾下还有许多产业。
工厂、公司、商铺等等。
随便安排几份工作,对许深来说是小事一桩。
南凝听到许深的安排,知道这位家族里特意派来的保镖并非等闲,在底城也有身份地位,她轻叹了口气道:“我学了那么多律法,却差点处理不了这么一件小事,还是靠你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才解决。”
许深笑了笑,道:“同样的话,别的雾民也会说,有嘴皮子利索的,只是人家说了没用,而且等不到说完估计就被赶出去了,还是看在咱们的身份上,才有跟人扯皮的资格。”
南凝微怔,有些沉默了。
她自然明白身份带来的权势多大,从小就感受深刻。
只是,律法并非权利的兵器,她希望律法能完善到,即便是普通人也能拿起这份武器,保护自己。
这件小插曲的问题所在,也让南凝意识到律法完善的重要性,这也是老师常提的问题,每当提到都会叹息。
如今,她似乎多少能明白那些叹息背后的感受了。
随着小插曲过去,他们继续拜访雾工互助会。
看到他们是城邦守护所的人,互助会的办公人员还是十分配合的,很快根据提供的姓名和住址信息,找到那灭门的一家。
没多久,他们来到互助会的后厅,一个青年到来。
“这位就是郑执事。”办公人员介绍。
南凝起身,凝目道:“郑执事,听说赵庆一家上周来这里,找你开眼?”
“找赵庆?哪个赵庆?”青年疑惑。
南凝早有准备,将手里拍到的黑白照递出。
青年看了两眼便认出,恍然道:“原来是他们,他们出事了吗?”
南凝没回答,问道:“他们开眼的钱,都给到位了么?”
“给到位了,怎么了?”青年疑惑。
南凝直视着他:“这么多钱,他们怎么可能给齐?”
青年一愣,无奈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收钱办事。”
南凝皱眉。
许深看了青年一眼,道:“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件东西,还有一本日记,里面有提到过郑执事,你确定不知道么?”
青年脸色微变,道:“你别胡说,哪有什么日记……呃,提到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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