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计策倒是好的。
此时正该是放弃吕布的时候。
袁术在阎象被驱走之后,靠在座椅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方才他所说的话里,有一句让自己听得十分受用,便是拖到明年。
既然突袭徐州的战略已经失败了,没想到曹操与刘备的兵马反应竟然这么快。
徐州的防备也极其稳固。
“唉呀,机会慢了一步。”
袁术苦涩的摇头,本来对于他来说,拿下徐州是第一要务,若是可得则占据山东那一座靠近海边的两州之地。
也就是继而能够展望青州。
没想到吕布这么没用。
“还以为他真的是什么上将军!”
袁术微微咬牙,斜靠下去的时候双眸迷离看向远处,同时双手拢进了宽敞的袍袖中,一声哀叹也不知是在迷幻还是担忧。
总之到现在为止,袁术还没有任何绝望之感,只是苦于四周诸侯,以及当年旧将都来反叛,心中有些烦闷。
吕布的败仗,让他折损了近乎三四万人,根据传回来的军情,以及诸多将军所言,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用袁氏的兵马去赴死,为他攻城拔寨。
结果还没攻下来。
不是自己的人,用得就是酣畅淋漓,所托非人也。
“众位爱卿,有什么可说的?”
袁术抬头扫了一眼下方,如今武将都在外领兵,今日所来的将军尽皆位阶不高,所以也并不能起到什么决议作用。
其余的谋士……
袁术自己都不得不感慨,当初肯拥戴称帝之人,都无经天纬地之才,没有经国之志,真正有此能宛如阎象者,几乎都不曾留下。
但阎象脾气又倔,已经到这等境况了,日后别人传言起来,定然也不会有人将他当做置身事外,不也是当做叛汉之臣?
有必要这般坚持么?
殿上针落可闻,并没有人说话。
袁术当即略微不耐的点头,“那就按照阎主簿所言,将兵马收回,不给吕布粮草,让他去曹操那里夺吧。”
“同时,下一封诏书,封吕布为仲氏大将军。”
“命纪灵守住淮南北部三城一县之地,将兵马驻扎于此,粮草尽量囤积,刘勋麾下三万兵马收回来,朕再给他两万,让他去把徐臻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区区一个徐臻,当年若非是有曹氏后来的虎豹骑,我也不会兵败,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气却傲,敢孤军直入到我庐江来据守。”
“以此人震慑曹操,便可灭其军势,提振我军士气。”
“喏!”
殿上文武,几乎都很少听见徐臻的名字,在江南一带除了偶尔会传言他是屯田明吏,仁德爱民之外,并没有过别的名声。
于是上至袁术,下至殿尾之官吏,都认为徐臻定然柔和,不善用兵,只是曹营多谋者,而他们真正要交战的,恐怕还得看庐江内此刻有那些曹氏将军。
……
下邳城内,曹操坐镇下邳,命曹仁与车胃将兵马前压,不断追逐吕布,迫使其压制在广陵之内,而后让曹纯、于禁、徐晃、张绣等人分别取谯郡诸地。
此时已经取得建树。
本身战事之大,需要指挥如此多兵马,而且事出突然,曹操担忧粮草运送之难。
可接连一个月来,徐臻从陈留将三十万粮食在沿途运送,在沿途安置了很多落脚点,称之为粮栈。
若是此刻曹操有地图可画,便可知晓行军在外的诸多将军之间,许臻运送粮草的路线刚好将这些将军所在之地连起来。
而他选择的路途也不算崎区,粮草运送的时日不会耗费太多,这就意味着,日常的耗损和在当地郡中也相差无几。
一成粮草运送,可有六分到营地之内。
这已经算是极好的状况了。
而到了南乡之后则更好,自大泽起,南下河流的流向大多是向南与东两个方位走,以竹筏顺流而下,逆流时则人力拉纤,或是将士同桨而划。
水陆交替行走,又可节省数日之多,现在细细算来,居然已没有了粮草之虑。
许都还有百万粮草,荀或随时可以运送而来。
对于曹操来说,这是一场富裕仗。
在当年初到兖州时,可想都不敢想。
这几日每当乐得想笑时,他就会感激徐臻当年攻徐时的计策。
仁政攻徐。
细细向来,当时若是以暴怒急攻,劫掠百姓,毁坏田土,砸毁城墙,虽可进军更快,势头更勐,但是光修复如初,估计都要两年。
而仁政攻徐,百姓归附安置,稍作安抚就立刻屯田,不耽误农忙时节,城墙耗损不大,田土不被破坏,如此省下之功,一来一去。
四舍五入约摸可省十年之功!
“如今,伯文送来书信,更是令我心中甚慰。”
曹操手中拿着书简,虽是曹昂所写,但里面的意思却属徐臻。
数日通行,庐江到下邳也不过近乎千里路程,单骑沿着大道而行,四日便送达了曹操的手中,于是在正堂之上,当场
“伯文此次,劝我切莫再攻吕布,而是将其围住,逐步蚕食周边之地,防备吕布突袭劫粮,在数月之后,他将会粮食殆尽,而袁术贪婪无道,为人毫无仁德义气可言,或许也不会给吕布多少粮食。”
这话一出,郭嘉和程昱当即点头。
程昱笑道:“我们粮食足备,自然可打这等,徐徐推进,步步为营之法,我们越是稳固,吕布就越是着急,在下附议。”
郭嘉背着手,皱眉道:“但,拖得越久,怕的便是后方有顾虑。”
“在下敢断言袁绍今年不会回来,他在幽州局势大好,自也是不甘心放过,定然会在今年压垮公孙瓒,占据幽州。”
“取幽州要一年,稳固幽州必然也要一年以上,况且幽州边境还有许多马背异族,都要让其安分,可若是他忽而得谋士之言,或许会南下试探。”
“何等谋士,能说得动他?”曹操挑眉看向郭嘉。
“袁绍麾下谋士,许攸、沮君等人多是主战一派,而且许攸行策好赌,往往能得利。”
郭嘉说到这,不知为何又轻笑了起来,道:“不光如此,主公还要小心一事。”
“何事?”
“许都之内。”
郭嘉笑归笑,但脸上却多是对自己想到隐患之后的狂喜,仿佛是纯粹乐在其中一般,每每苦思突而得知,总会有所欣然。
“在下忽然想道,许都之内诸臣虽无法左右占据,但却能书信暗通袁绍,譬如太尉与袁绍便是姻亲,太傅和清河多有来往,如此私信相通并不算异事。”
“又或者,董承等人暗中还可多做排布,若是给他们时间太多,也许会防范不住,校事虽如一张大网,可主公应知,网已有空缺之处,总有泥鱼可灵活穿梭,岂有万全之理?”
曹操微微点头。
程昱表情凝重的思索着,这些话,他心中倒是也想到了,可暗中观曹操的表情,是打算夸赞徐臻并且从之。
所以才立刻附议,没想到郭嘉居然真的直言不讳,将这些隐患全都摆在了明面上。
“奉孝可有解决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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