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诸葛亮笑了起来,拉着典韦到一旁,小声道:“典叔放心,君侯没生气。”
“而且求人托情为典叔做了许多安排,甚至还去求了子和将军,君侯记挂的是您的安危。”
典韦听完这话,脸上表情登时都凝固了,心里忽然暖了一下。
“真的?!”
果然,没跟错人。
此次若是还了主公的恩情,再回来必不会再离去。
典韦有件事没告知徐臻,便是在曹操说此事之前,曾经将他早年在己吾沦为杀人犯之事抹去,并且在乡里为典韦洗净了名声。
明言当初所杀乃是酷吏,并非是清廉官吏,又给了自己乡里钱粮以修建房屋安定百姓,用的都是典韦的名声。
这些事,都是偷偷而行,典韦记此恩情,愿意还主公一次,所以听了大公子邀请后,就明白机会已到。
还人情,还此知遇之恩,此后便可跟随君侯左右,无关功绩大小,日后哪怕还是个宿卫也无所谓。
本身典韦便是个粗人,而且长得不行。
无非是一身撼勐血肉之躯,被君侯看重,早已亲如兄弟。
诸葛亮点头道:“嗯,典叔若是想不辜负了君侯,就活着回来。今日在与大公子商谈之时,说到了一件事。”
“何事?”
典韦眉头挑动,万分好奇。
诸葛亮看了一眼,确定徐臻还在皱着眉头安睡,才道:“张绣反复,方为隐患,典叔记住,若是张绣先降,也不可掉以轻心。”
“还有,典叔可曾记得,那贾文和欠君侯一条命。”
“俺记得呢!”
“是,典叔提及此事,或许能有作用,能不能吓住他不知,但典叔小心点总没错,此次宛城……我也觉得不会有何大事发生,但既然君侯这么说……或许是关心则乱吧。”
“就因是典叔离去,独自作战,方才会如此。”
典韦眼睛一瞪,“哪有!不是还有大公子陪俺一起么!?”
“你小子,现在太谨慎了,和你师父一模一样!”
诸葛亮苦涩拱手:“典叔,在下生性谨慎多思,此事确有可能,但君侯行事干脆利落,你何时见他这样瞻前顾后,担忧难安?”
“这倒是……”
典韦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在烦躁翻身的徐臻,虽然扑腾的样子像一条被甩上岸的鱼,但还是很令人感动。
“哎哟,君侯,您消停会吧,让这躺椅也歇会儿。”
“关你屁事!”
徐臻在远处大声的骂道。
……
内城郭嘉的府邸。
戏志才从军营回来,安排妥当军中事宜之后,这些时日总算抽出身来,和挚友一聚。
此时刚过前院,看到在正堂榻上已经摆好酒菜,在换青铜酒觥摆盘的郭嘉,戏志才面色大为欣喜。
“擦,奉孝!
”
“才来呢,上榻!”郭嘉展颜一笑,招手让戏志才上来,两人关了门,戏志才一看桌上才摆了一坛酒。
“今日好不容易再饮,才摆这点酒?”戏志才狐疑的问道,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当年在颍川,那可是一夜天明不停杯的啊。
“我岂能差你酒喝……”
郭嘉苦笑摇头,当即向一旁指了指。
水螺旋装置,但却不是放置在水中,而是向塌下延伸下去,这下面,应当是一个清凉的地窖。
酒窖。
在郭嘉的一侧便是磨盘般的把手,此时他命力气卓着的宿卫进来,轻摇把手转动,螺旋慢慢旋转,而后酒坛自下而上,旋转而出。
随铁片制作的斜台慢慢呈现在戏志才面前。
“这,这……这简直是……这里面都是,主公赏的谯国佳酿?”
“不错,地窖一共二百坛,这装置我是请伯文为我打造的,怎么样?够喝了吧?”
“二百……”
戏志才夹起一口肉,当即点头,“够了够了……”
“太够了。”
“那就喝,喝美了,我有一事要告知志才。”
郭嘉的眼眸内,有一丝锐利之色。
戏志才就明白,这位友人忽然来请,除非是真的很久没聚过了,一般都是有事相告知的。
酒过不知几巡。
两人都有些微醺的时候,桌桉上已经摆满了酒坛子。
郭嘉虚着双眸,稍稍凑近了戏志才,道:“你可听闻,徐伯文的流言?”
“说他声名都是假的?”戏志才下意识的问道。
“不错。”
郭嘉笑了起来,“说是主公给的,沽名钓誉着,与当年西园那几名校尉差不多,多是金玉之人,但真正能耐么……”
“呸!”
戏志才顿时笑骂了起来,“当年西园八校尉,如今可有一人雄踞冀州,一人迎得天子,奉孝你在说些什么?”
“哈哈哈,那是我言多了,可实际上……伯文此举,我已明白是何意,”郭嘉又多喝了一口,接着道:“韬光养晦,不沾名利。”
“将重任让与他人,此睿智也。”
郭嘉长叹了一口气,“你可知,主公要给我一个什么官职?”
这件事,戏志才还真不知道,是以当即就极为感兴趣的凑近了去,“何等官职?”
“数年之内将要逐步设立,为校事府令君。”
郭嘉当即沉声道。
戏志才如遭雷击,人都傻愣了,此官位他自然是知晓,前段时日他就已经听说过了,但目前只存在于设想之中。
校事府,便是以内卫监察百官,可依据捉拿官吏,暗中查其集会、密会之行,甚至听令可抄家而查。
若是发现有确凿铁证,甚至还可以先斩后奏,而且……刑罚必然不会轻,一定是为重典!
当初主公在设想此官职的时候,戏志才内心都是冰冷的。
如此官职,谁人做了统帅,日后要成为百官之忌。
乃至被骂做主公之鹰犬爪牙,为他扫除异己所用,可想而知,为此任者,下场岂能有好?
因为掌握了太多的秘密,看似必然是尊贵无比,受人敬畏,实际上乃是行走于黑暗中的屠刀。
特别是士大夫一族,当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奉孝……答应了?”
戏志才当即问道。
“为何不答应?此任如此危险,舍我其谁?难不成让志才去?”郭嘉大笑而言,一只脚已经曲膝抬起,披头散发飘扬,广绣随穿堂风飞舞。
颇有神俊,放荡不羁。
此时这一阵风,直接吹醒了戏志才。
“奉孝!”
戏志才彭地将酒觥砸在了桉牍上,“此职应当曹氏宗亲去。”
“那若是曹氏之人犯法谋逆呢?”郭嘉冷不丁的说道。
“此话,主公可有放权管辖曹氏之人?”
郭嘉笑道:“主公与我说了五色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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