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接下来,要对付的可大多是诸侯与各地太守、将军的兵马,这些人可不比贼寇。
军备多是精良。
程昱如此想,实际上在场很多人也差不多如此。
他们不像是曹操这般高兴,都看得通透,黄巾余贼么,虎豹骑实际上最会对付了。
因为他们之前就是贼寇。
现在有了军备,打几年前的自己人,可谓是知己知彼,按着乱打。
所以真要论下来,应当也是徐臻占了不少便宜,他运气真不错。
“伯文初次领如此多兵马,能有胜绩已然值得夸赞了。”
“文治武功,都有建树,伯文不愧在家中常读春秋。”曹仁也是乐呵的笑了起来,自徐臻救下曹氏之后,又得曹昂一同共事,曹纯看他也是越发的顺眼了。
“呵呵呵,命好,咱的命就没那么好,若是大哥也让我去汝南打余贼,岂非也能立下大功!”
当然此时将军们或多或少心中有些酸楚,大多谋臣则是笑而不语。
此次曹操所带在身边的主要谋士有三人。
荀攸、程昱、郭奉孝。
而戏志才则是身体还没恢复,依旧不可舟车劳顿,行军相伴左右,只能说遗憾。
一番哗然之后,曹操缓慢起身,背着手走下了台阶,自文武面前走过,将此军报送到了哨骑的手中。
“将此军报,传遍颍川,彰显曹氏之威,”曹操此时脸色微凛,嘴角下撇,自带些许傲气。
此战虽小。
并非是得胜何等名将,不过是当年令人头疼的顽疾葛陂黄巾,但是却的确能让曹氏兵马扬名的豫州。
但此动作,一下子让武将全部哑然。
这是为何?
程昱、荀攸、郭嘉等也都虚着眼睛,在思索曹操行事。
片刻之后,郭嘉忽然眼睛一亮,身姿飘逸而行,趋步到前,双手排开又合拢执礼,深鞠一躬后朗声而言:“主公英明之举,民心将可安定,军心自当提振,境内仁人志士,当齐声叫好,我军之声威当播海内!”
“片刻之内便掌控人心,主公之才当真令在下,目眩神迷!”
郭嘉当即走出来,深鞠一躬,脸色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话语分析细致入微,完全是真心夸赞。
曹操嘴角上扬了一下。
回头来深深的看了郭嘉一眼。
很奇怪,别人说这话就是没高兴的感觉,但是被郭嘉如此夸赞,又恰到好处,总觉得心中如同湖面丢下石子,泛起的涟漪虽不大,却又难以平息。
“奉孝,不必如此,此为寻常之理也,我军随后同样要清扫豫州周边郡县,若是有声名可振,自当有所好处。”
郭嘉再微微鞠躬,收起敬仰之情,双眸真诚的盯着曹操,接着道:“不过,光凭此尚且还不够。”
“哦?奉孝以为何意?”
曹操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着郭嘉,眼中多了几分赞许。
“主公不光要提振声威,还要征辟陈群入仕。”
“陈长文若是此时入仕,可令钟氏慌乱,豫州寒门尽皆而踏,百姓之中,士民相投,如此有百鸟入笼之盛况。”
“趁伯文扬名之机,向颍水传扬主公唯才是举之心,可拿下颍川的诸多名士与士民,日后必当用人无忧。除此之外,公达本就为颍川名士,可再去劝戒陈纪任颍川守。”
要知道,徐伯文就是白身。
如今曹操直接命他令最为重要的虎豹骑,这是何等的心胸。
如此心胸,能够折服多少士人归附左右。
徐伯文,对于曹操来说当是一面极其重要的旗帜!要让颍川士人,无人不想成为下一个徐伯文才是。
“以除却葛陂黄巾余贼为名,让百姓安心,推举律己之风,只要主公多次劝请,公达拜会,陈纪必然会有所考量,此后进而让军队驻扎颍水一带,粮草运送便可顺水而流,耗损几乎可不计。”
“而陈纪在任,兵马驻渡口,可令境内名士不敢驳论。”
“颍川将完全归附也,此地有一处县,名为许县,四条河流通其县,周边平原居多,可立高墙筑大城,若以其为重地,可资豫州四面御敌。”
“在下,附议!”
程昱听了半天,颇为心惊,当即拱手。
这番话,大半他都想说。
征辟陈氏为臣,请陈纪为太守,这样一来整个颍川之中,还完全没有背靠的便是钟氏了。
他们家族如今之长钟繇还在跟随天子,如今还不知去向。
钟氏将会何等慌忙?若是再不求见曹操,求得一位,恐怕将要在颍川没有立足之地,四长家族历年来始终还在争夺首位。
如今钟繇仍旧是大夫,如今却落到最后。
荀氏早已在曹操麾下站稳脚跟。
郭氏又至北方冀州。
“只是……这唯才是举,主公早已宣扬过,何须再刻意宣称。”
程昱表情迷惑,似乎不解也。
郭奉孝忽然转头看像他,此时表情居然有些邪魅,当即道:“非是当年的唯才是举,而是此才,可真正脱离士族羽翼。”
“以往士族,以德行为主,又何尝不是听他们所品评?譬如如龙之升的月旦评,许氏兄弟光是品评其德,便可定其才与声明。”
“如今唯才是举,至少主公求贤若渴,会真正提携人才!将人才,可让主公握于掌中,此才是天下百鸟尽可栖息之神木,而诸君当可信主公,若得降人才于内,必然是尽其才,各司其职,岂不比士族附庸风雅高歌而咏,尽得沽名钓誉之辈好?”
他说到开握于掌中时,缓缓伸出手握拳在眼前,此动作,让曹操看得满眼,嘴角上扬,缓缓而笑。
他心里自是更加开怀。
这位郭奉孝,今日康慨之言,说明其口才,绝对在志才之上。
郭嘉如此所言,让程昱哑口无言,只能呆滞点头,道:“极有道理,奉孝若是这么说,在下便明白了,此话,在下倒是也附议。”
此时,在三位谋者中间位置站立的荀攸本就在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听完程昱的话,忽然笑了笑。
心里听得通透了。
你们这些话,怕都是在说给我听的。
郭奉孝激情敢言,但理念与主公极为相合,都不喜士族以及士族推举而上的士大夫一党把控。
要的是打压。
所谓唯才是举,说白了,已经不再是单单求才那么简单了,而是主公说谁是才,他便是才。
如此,无论士族、寒门、白身士民,都将要掌控在主公的手中,日后举荐入仕的恩情,自然也不会再与士族之前察举德行,明其风评有关。
这其中,徐伯文这个人的存在,就占据了极大的意义。
有名望而领军,立功勋而大振其民。
乃是最好的旗帜。
没想到,让徐臻领军,还有这一层深意。
荀攸更加惊异的是,这一层深意,郭奉孝居然立刻能懂,不愧是叔叔都看不透的挚友。
这曹营帐下,当真是龙虎相聚。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荀攸当即上前,对曹操拱手道:“在下愿再去请见陈氏诸人,定不负所望。”
荀公达虽康慨陈言,但心里却是哭笑不得。
一个郭奉孝,再加上个唱和的程仲德。
明摆着逼我去劝说陈氏。
你们是真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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