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
内城荀彧的宅院之中。
脱去冠帽的荀彧披了一件长衫,跪坐在案牍前,点着烛火俯身看书简,许久之后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眼睛。
一夜过去,顿感疲惫。
三十万降卒。
百万降民。
这两件,如同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肩膀上。
家中了疲惫,而且现今虽在境内求贤,却真正没多少有才之士出现,多有守成之能,没有开创之思。
如同水流阻滞,令他夙夜兴叹。
“唉,如何安置这些百姓……若是无粮则为累赘,迟早在冬灾时,会灾祸连天,难有好下场。”
荀彧深知灾难将至,平日里在任上,大家都暂时没有好的计策,只能计以放粮为主,可若是让士族豪绅不断出粮出资,一样是饮鸩止渴。
“唯有家中,方有宁静之时。”
荀彧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这段时间,每日只有回到自己房内,才能享受片刻安宁。
连虫鸣鸟叫都听得那么悦耳。
砰!!
忽然,房门被撞开,一个身影快步进来。
荀彧吓了一激灵,那一瞬间心都快抖出来了。
“谁?”
“文若!看了没有!?”戏志才的身影从暗处清晰,风吹拂着,带着酒气扑面而来。
“你下次能不能差人通报!我是有宿卫的!”
荀彧直接拍案而起。
又喝酒了!?都什么时候了,为何还是要喝酒,如此虽不会影响大局,但为人把柄、落人口实!
你这人为何就是说不听。
“营内送来的策论,你看了没有!”戏志才十分认真,他好似在期待着荀彧和他有同样的反应。
不过,他却失望了。
荀彧叹了口气,“你让我立即看的那策论是吧?”
“看了,只能说……有些空谈。”
“不,你没看!”戏志才顿时板起了脸,眼神真挚的盯着荀彧,“你再看十遍。”
你欺人太甚!
荀彧心里陡然来了点火气。
多晚了,让不让人休息了?!
“再细看,这乃是,与我方略极其相合的奇论,这是比郭奉孝的眼光更为长远的奇论!”
“你……”
他话语中,又提及了另一位荀彧极其赏识,但是请不出山的友人。
登时让他有些迷乱。
这么坚持?
戏志才很少如此坚持一件事,除非和他的志向真的相合。
“好,我再看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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