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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须陀几个月之间,仿佛苍老了很多岁,这次征兵,是陛下的旨意,他很清楚,干不好了,陛下能要他的命。
而杨铭给他的信中,也说了,尽力而为吧。
分到山东头上的兵员数量,不多,也就三万人,但是还有三十万民夫呢,各郡县的粮食也都被征调了。
山东的百姓现在是闻兵役而色变,不等官差们讲清楚,便已经在准备着拖家带口的逃亡了,三年前刚经历了一次,眼下日子还没过稳当,就又来了一次。
玩呢?
“唉.......现在完全就是抓壮丁了,好在差不多也快凑齐了,”房玄龄道:“大军一走,山东恐怕会是遍地反贼,三年前那场动乱,只怕要重新上演了。”
房玄龄之所以在这里,是负责处理玄感的那几十万亩露田来了,如果没有今年这场北征,山东一切安稳,正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征兵一开,完蛋了,群盗四起,民不聊生,眼下富商大族全都窝在城里,已经不敢出去了。
张须陀长叹一声:“大势如此,非你我所能更改,就连太子,也只能扼腕叹息了。”
“历城军府,必须保障三千人的常备兵员,否则大军一走,咱们连郡府衙门未必都能保得住,”说这话的,是张须陀的新进爱将,罗士信。
罗士信他们家本来就是历城豪族,三年前的叛乱,他的哥哥临济县县丞罗明,就是死于王薄之手,他们家和张须陀,关系非常近。
如今的他,已经十五岁了,在外剿匪一年,勇猛无敌,山东地区人送外号,小孟贲。
十五岁的年纪,长得人高马大,跟二十岁的差不多。
张须陀点了点头:“我以招募军饷的名义,私下里扣了一些粮草,存在历城库中,以备将来之需,此番北征,今年年底之前,怎么都会结束,我们也就是熬过今年,以后就会好一点。”
“没错,”房玄龄点头道:“但也只是比今年好一点,比之去年,是远远不如的,匪盗一起,就是星星之火,将来宣城候又得四处灭火了。”
张须陀都快不想干了,这特么是干什么啊?就不能让山东过点安稳日子吗?
“熬过了今年,玄龄帮我在太子那边说一说,给我换个地方吧,”张须陀苦笑道。
房玄龄笑道:“太子曾言,山东不可以一日无字果,这里,还是得靠你啊,山东将来是很难,但越是难的时候,才越显宣城候之栋梁之才。”
他才不敢答应张须陀这种事情,你级别比我高,也是太子的人,你自己为啥不说呢?
张须陀笑了笑,道:“玄龄这几天准备一下,便尽早返京吧,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晚走的话,怕是回京之路,多有坎坷。”
房玄龄点了点头,他也想赶紧走,再不走,想出山东都不容易了,眼下拦路打劫的匪盗可不老少,虽然他身边有几十名随从,但是架不住匪盗过众。
当下呢,从山东征的兵,正在开拔,算是比较安全的时期,等大军一走,官道上将会是危机四伏。
而房玄龄呢,会从齐郡出发过黄河,进入清河郡,然后从运河乘船南下,直往洛阳,然后从洛阳返回京师。
这条线路,是最安全的,因为这条线上,全是大军,来护儿的骁果军,就是走运河的,而洛阳与关中之间,是整个大隋最安全的一条官道。
因为京师与东都之间,一直都有各路消息传递,驿卒不断,没人敢在这条道上打劫。
两天后,张须陀带着部将亲自将房玄龄的车队送出城。
望着离开的车马,罗士信皱眉道:“这个人,有点孬种啊,太子可没说让他回去,你看看他那胆小的样。”
张须陀笑道:“怕死的人有怕死的优点,不怕死的人有不怕死的长处。”
“那咱们应该就算不怕死的吧?”罗士信道。
张须陀点头道:“如果咱们也怕死,就彻底是无用之人了,无用之人,自然会被弃之如敝。”
“卑职受教了,”罗士信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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