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给他们都添个坐位,”杨铭抬了抬手指道。
千牛备身裴爽和李孝恭,从侍女手中接过坐垫,铺在四人面前,随后便立于杨铭身后,以做护卫。
他们俩是带刀的,任何时候都有带刀之权,他们手里的刀叫千牛刀,整个大隋拢共只有二十四个人,有资格佩戴这玩意。
“要不换个地方聊?”杨约笑道:“我已经让舞伎乐伎准备了。”
杨铭一愣道:“我那是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啊?”
杨约哈哈一笑,在一旁坐下:“殿下的话,臣哪句敢等闲轻慢啊?”
两人轻飘飘的一番对答,顿时让张须陀对太子有了初步印象,完全没架子,非常随和,还挺风趣。
当然了,那是对杨约。
“赐酒!”杨铭说罢,便有侍女从一旁的酒坛子里沽酒,给四人一人沽了一碗。
这四个人双手接过之后,也不敢喝,就这么端着。
杨铭掌心向,朝四人抬了抬,意思是喝吧。
在大隋,因为酒的度数不高,经常被用来当作解渴之物,毕竟有酒精,所以也解乏,累了疲了喝碗酒,是非常爽的。
以酒相待,是一种礼节,水没有酒,显得重视。
四人咕嘟咕嘟一滴都不敢溢出来,喝了个干干净净。
“玄感已经去驿站迎你们了,看样子是错过了,”杨铭笑道。
张须陀揖手道:“卑职一路很少住驿站,这次是奉旨入京,不敢耽搁,经常夜宿荒野,以求缩短时间,倒没曾想楚公会亲自出城相迎,折煞卑职了。”
“没什么折煞的,”杨铭非常直白道:“他在山东干的好事,你一直给他兜着,跑跑腿迎一迎你,也是应该的。”
恩?太子说话这么敞亮吗?张须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杨约,只见后者笑道:
“太子这里,有什么说什么,不怕做错事情,但是不能隐瞒。”
原来高端局是这么玩的?我还学人家装城府呢,原来站的越高,越得简单直白?
张须陀赶忙道:“楚公于危难关头,解山东燃眉之急,卑职这里只有感激,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杨约问道:“山东都安顿好了吗?”
张须陀点了点头:“正渐趋稳定,再有两年休养生息,便可回复从前。”
杨铭凑到杨约跟前道:“你派人将鲁公也叫来省的张使君待会还得往他那跑。”
“好,”杨约拍了拍手叫来仆人,吩咐对方去请史万岁。
张须陀赶忙道:“太子万不可称臣使君,实在是当不起。”
杨铭微笑摆手:“使君,奉天子之命,赴任四方者,你在山东做的很好,没有辜负陛下厚望,我已经奏陛下,给你请功,这一次让你进京,应该是要封侯了。”
张须陀顿时大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卑职全赖太子栽培。”
好了,这句话算是个开头,张须陀要拜门了。
史万岁已经退休,他要改换门庭,需得人家史万岁同意,说句不好听的,他以后投靠谁,史万岁不放人,是肯定行不通的。
不然他就是两面三刀的奸人,以后没人敢用他。
以前在荆州的慕容三藏,跟杨铭也算是走的比较近了,人家的前一任大哥,是韦洸,韦洸死后,他又认了韦冲,韦冲死后,又跟了韦约。
这就是明白人,明明有机会投靠杨铭,但是人家没有这么干,那么韦家就会将他当成纯纯的自己人。
就比如人家李密,自身家族实力已经够硬了,姑丈还是崔仲方,但是人家自打投靠了杨约,就没换过主子。
这里的主子可不是清朝的那种主奴关系,更像是师傅和门生,主公和幕僚,其实就是利益小团体。
忠孝忠孝,历朝历代所重视者,无过这两个字,对君是忠,对主也是忠。
青史留名的大人物,越是忠臣,越是会被大肆渲染,立为榜样,比如诸葛和关羽。
杨铭先是跟他们聊着一些闲扯淡的话,等到玄感和史万岁来了之后,才会谈正事。
“卑职不胜酒力,不敢再喝了,恐有失言之举,”张须陀干了七八碗,面不改色心不跳,还且能喝呢。
但是他不敢再让杨铭喝了,杨铭已经脸红了。
我这是酒精过敏啊杨铭无奈的放下酒碗,他倒也不觉得醉了,思维还是很清晰了。
酒量太差,也是个短板,不了正场啊。
张须陀这么一说,已经喝了半碗的程咬金,依依不舍的也将酒碗放下,这酒真好喝,喝不够啊。
杨铭看在眼里,笑道:“我从小便不胜酒力,到让几位见笑了,你们随意喝,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拘束,军伍出身的都是坦荡的儿郎,我喜欢跟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称孤,而称我,张须陀受宠若惊:“臣也听闻过,本以为是乱传,不曾想殿下是真的不能饮酒。”
杨约笑道:“你们只管喝你们的,太子今日已经是破例了,往常是不会喝到面红的,硬是陪你们喝到现在,就是让你们尽兴,放开点,不要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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