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从几桉上找出刑部审问魏征的供词,随后扔下大殿,道:
“这份供词当中,你将齐王辱骂的一无是处,以卑犯尊,居心何为?”
魏征从容道:“圣人有言,天地为大,皇帝亲师为尊,齐王不是皇帝,也不是草民的亲师,何尊之有?草民代万民以骂之,上承天意,下利生民,中为我大隋的江山社稷,并无私心。”
杨广顿时皱眉,狗东西,连朕的儿子都不放在眼里?
他不用再说话了,这个时候,有的是人会站出来驳斥魏征。
牛弘第一个道:“百姓宅院尚分东尊西卑,家中子女亦有嫡庶之别,汝一介平民,焉有资格轻视齐王?”
“非我所轻视,”魏征道:“实万民唾骂之,民尊之则为尊,民轻之则为贱。”
我入你娘,你特么敢骂我贱?杨暕怒火中烧,但他还是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这才哪到哪?还轮不到自己下场呢。
虞世基直接道:“此等悖逆狂妄之徒,藐视皇子,犬吠朝堂,臣请陛下即刻杀之。”
高熲站出来道:“早晚都要杀,但是杀人之前不妨听他说一说,到底为何辱骂两位亲王。”
“独孤公这是在保人吗?”虞世基壮着胆子,直接对线道:“一介平民安敢辱骂皇子?要说这个人没有后台,我是不信的。”
高熲冷笑道:“你觉得怎样的后台,才能保的住他呢?老夫可没有这个本事。”
“虞侍郎向来喜欢在朝堂说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尚书左丞杨文思冷笑道:
“就像上一次污蔑王妃一样,那么当初又是谁给虞侍郎做后台,才让你以卑骂尊,胆敢污蔑王妃呢?”
虞世基驳斥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污蔑王妃了?陛下在此,由不得你混淆圣听,给我乱扣帽子。”
“你自己的帽子就是歪的,”杨玄感嗤笑道:“用得着我们给你扣?”
“好了........”杨铭第一次主动开口道:“我也想听一听,人家是怎么骂我的。”
他一开口,秦王党这边自然是不会再说话了,但是宇文述不行,只听他道:
“这里是大兴殿,乃正大光明之所,怎能让一些污言秽语,玷污朝堂?”
杨铭反驳道:“正大光明之地,又岂是几句污言秽语所能玷污呢?正如外面对许国公的那些流言蜚语,本王也一概不信,是一样的。”
“噢?”裴矩道:“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语呢?”
你他么少搭茬,宇文述赶忙道:“清者自清。”
别看杨约在河南,人家也没闲着,京师这边早早就开始散步一些不利于宇文述的消息,比如圈占民田以及他那三个好儿子平时干的那些没py的事。
裴矩笑了笑,没再搭话。
而皇帝的眼神,如今也朝魏征看了过去,很显然,杨广也想好好的听一听对方怎么说,虽然那份供词已经很详细了。
苏威朝魏征道:“当今陛下,宽宏仁德,汝虽大不敬,死罪难逃,但行刑之前,你还有一次说话的机会。”
魏征长出一口气,抬头看向杨暕,道:
“不知齐王近来,睡的可还安稳?”
杨暕牙都快咬碎了,我特么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河北死了那么多人,会有亡魂来找我?让我不得安眠?
哼,老子睡的非常好。
杨暕选择不回答。
人家没搭理他,魏征笑了笑,又看向了杨铭:
“听说秦王闻河北之事,夜里不能安眠,因此患了不睡之症,可见秦王虽有旁观之嫌,懈怠之过,但还算有点良心,还知道我河北万万生民家家皆素缟,户户有新坟,妇孺无所依,幼子无所靠,饥民遍野,生灵涂炭之景象,实为百年未有,秦王焉能不自愧矣?”
不好意思,我也不方便回答你,杨铭沉默以对。
高熲皱眉道:“河北的事情,不归秦王管,运河的事情,秦王也管不了,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要做,秦王受陛下之托坐镇京师,操持政务已属不易,河北的奏疏如雪纷沓而至,秦王见之亦有心而无力,因此才患病不眠。”
说罢,高熲看向已经浑身冷汗的阎毗,道:
“身为运河大监,河北至此,阎公难辞其咎。”
阎毗浑身一颤,抖如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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