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个大隋最高的司法机构。
司法,讲究的是公平、公正、公开,但是这三个官署,一半的桉子都是冤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报到它们这里的桉子,都不会是小事,涉及太广,牵扯的人物太吊,就注定了这里冤桉横生。
反倒是郡、县一级的衙门,情况稍有改观,但主要还是看父母官是个什么德行,如果清廉,一方清廉,如果腐败,一方腐败。
但是,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交好地方世家,没有世家的帮忙,你什么也干不成。
渤海郡自从平定叛乱以来,高盛道一直投入于安抚地方,在当地望族渤海高氏的协助下,高盛道顺利的将渤海郡的民怨压制下来。
所有参与运河工程的民夫,全都额外增加了三亩授田,还私开官仓,发粮于民。
这是他自己擅作主张。
老百姓其实要求的不多,能让我安安稳稳活下去就成,高盛道不过是满足了百姓的最低需求。
经过一场战乱,死人太多,也就导致了无主的田亩增加,按照大隋律法,这些田应该充公,上报朝廷再做分配。
但是高盛道一时着急,为了尽快安抚辖地,私下授田开仓,这是犯法的。
于是便有人把他给告了,还说他勾结高氏,支持贼首高应年。
刑部这边直接就派人把他抓了,眼下正在押送往京师的路上。
正月十八的朝会上,高颎才得知了这件事情,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反正儿子正被押送进京,进了京师就有杨铭护着,不会有事,而且私开官仓这种事情,罪名可大可小,甚至可有可无,全看皇帝。
因为高颎实在是威望太高,宇文述他们也没有一点落井下石的意思,因为如果把高颎惹毛了,人家只要低头跟长公主说句好话,长公主必然是全力作保。
而眼下的杨丽华,仍旧拥有一个超然的地位。
朝会上,议论完返京的一些琐事之后,杨暕站出来了。
“儿臣听闻,旧有的晋阳宫破败不堪,宫殿腐朽多生苔草,儿臣奏请父皇,重修晋阳宫,以便父皇将来巡幸山西。”
杨广一愣,好家伙,你小子脑袋灵光了啊?知道朕需要什么?
只见杨广微笑道:“此事暂且不提,运河刚刚建成,当下,朕需与民休养生息,劳民伤财之事,日后再说吧。”
“怎会是劳民伤财呢?”杨暕义愤填膺道:
“父皇乃天子,万民之君父,天下百姓怎忍心父皇居于老旧裂隙之所,天子如此节俭,非万民所忍见,儿臣虽囊中羞涩,却也体谅国力之艰,愿自奉家资,以修晋阳宫。”
杨广内心大喜。
殿下众人也是各怀心思。
杨玄感本来已经站出来了,打算说一句:还是齐王有钱啊。
但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又灰熘熘的站回去了,这尼玛是给皇帝修呢,我要是插嘴,岂不是自讨苦吃?
至于在太原时候,就反对重修晋阳宫的苏威等人,眼下也不吭气了,国库反正是没钱,齐王愿意自掏腰包,当然是最好了。
杨广仍是拒绝,笑道:“吾儿能有几个钱?此事不要再提了,朕一向从俭,一屋一宇皆可住人,晋阳宫不过是破旧了一些,还不至于漏风漏雨。”
父子俩说的话,直接将晋阳宫贬低成了破败残垣之所,要知道,开皇九年、十六年,两次改修,里面又一直住着宫女宦官养护,哪有他们爷俩说的那么不堪?
宇文述也站出来道:“国库是有结余的,怎么着也能给陛下拨出几百万,但是齐王一片孝心,臣以为陛下应坦然受之,这是儿子孝敬父亲,与国事无关。”
杨广摇头道:“非朕所愿。”
这特么就和皇帝登基之前的“三推让”之礼差不多,明明自己心里乐意,但还是得别人苦劝你半天。
三推让,是一套非常虚伪的礼仪,看似不应该存在,却真实存在。
杨坚登基的时候,就举行过这套礼仪,他说我不行,干不好的,大臣们说你能行,你必须行,然后杨坚再说,我真不行,大臣们说这是天命所归,民心所向,非你莫属。
就这样来回三次,杨坚便从“我”变成“朕”了。
这套玩意,还特么是湖弄老百姓,能进了皇城的,都知道这是作秀,就老百姓以为杨坚是真的不想当皇帝,而是上天要让他当。
至于杨广即位,就没有走这套流程,老子是顺应天命,继承大统,我让个毛啊我?
于是接下来,朝会上众臣也纷纷开口劝说皇帝,齐王一片孝心,您就接受吧。
只要不花国库的钱,苏威他们是没什么意见的。
但是李渊站出来了:“重修晋阳宫,耗费巨大,齐王恐难一力承担,臣以为,国库这边,怎么也该能匀出一点,今年扬州的铸币,半月前已经送来了,拨出一百万,不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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