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低头一看,到处都是自己的脚印,满地都是被他踩烂的花草残骸,还有一根被咬剩一半的炭笔。
吧唧了一下嘴,炎忒忒得吐了两口,嘴里都是焦糊味还有泥土味。
他走一旁拾起被扔在土里的书板,上面是自己还未写完的字。
他顿了顿,捡起只剩半截的炭笔,一边咳一边添上了“于病无用”。
日升日落,已经七天了,炎仰头看着即将消失在天际的霞光,眸中疲惫而又焦虑。
咳声不断,身体也越发虚弱了,就连这装满花草的麻布包都显得那么沉重。
全身上下每一条肌肉每一块骨骼仿佛都在叫疼,喘息也越来越粗,上气不接下气。
再这么下去自己恐怕要先一步死在寻药的路上了。
“治病的药啊,你究竟长在何方?”
这些天里他不仅单独尝过各种花草,还分别搭配着不同的组合试验着,甚至后来他也不仅限于植物了,某些昆虫、节肢动物他都直接拿来试药。
有些差点没让他直接死掉,好在龙类体魄够大够强,一般的毒剂量不够毒死他。
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是浑身伤病,体内积攒了不知多少种毒素。
左眼已经看不见了,右半边的脸颊也完全麻木,每走一步脚底下的筋脉便抽搐着疼痛,鼻孔里呼出的空气都带着辛辣的撕裂痛感。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停下试药的旅途,只要还没死,他就打算继续以身试药。
现在的他很可能比一头寿命将尽的老年暴龙还要衰弱,走在这原始蛮荒中,时刻都面临着巨大的风险。
或许一头普通弱小的矮暴龙就能要了他命,事实上也的确有不少荒野的猎食者盯上了摇摇欲坠的他。
只不过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手,不知是在忌惮这头顶级掠食者最后的反扑,还是因为摄入了太多的毒素,连这些家伙们都不敢食其肉。
到了第八日,炎已经是在拖行着自己的身体在前进,从半张脸麻木到现在已然半个身体麻木,看起来大限将至。
“于……于病无用……咳咳——”
咳声中他还在记录着药性,但是握着炭笔的爪子已经有些拿不住了,肌肉发僵发硬。
他靠在一处砂石壁上,远远得便看到了好几双不善的目光从远处射来。
“终于……要出手了吗?呵……吃了我的肉你们大概也会死吧……不过也好……正好替我继续咳……试药了”
是的,直到这最后一刻,他想的还是试药。
最后这几日他正在慢慢往龙城的方向靠,并且打算让这些蛮荒野兽吃了自己的肉。
看看自己身上的各种药与毒进入它们体内会如何,万一它们能扛过的话,或许说明还有转机。
只等族内有龙出城来找到自己遗留的木板书,上面已经记下了试出的药性,以及他这最后的计划。
哗啦,哗啦。
“这……是海浪的声音吗?”
炎虚弱得想着,看来自己已经离龙城不远了,这附近就是海岸。
听着听着,他又起身爬行了一会,终究还是想再看看海。
一步一步得挪动着,直到眼前彻底黑暗,病痛和毒素淹没了他的脑颅。
扑通,龙族最初的医师倒在了潮湿的海岸上。
潮涨潮落,生死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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