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社团活动，北原泷破例没有看书，用鱼缸旁放着的细碎食料投喂河豚。

不断在水中穿梭带动气泡的小河豚，瞪着呆滞的双眼，凝望着玻璃外的大脑袋。

“hugu！”

北原泷念着河豚的日语名称。

“你有事吗？”

北原泷眨了眨眼。

河豚说话了？！

不。

这间社团活动室里，除了河豚和他以外，似乎还有一个人。

北原泷转过头，果然看见梅雨清姬放下文件，脸上带着既嫌恶又烦恼的表情。

“河豚我喂过了，要是撑死一只，你就替它活在里面吧。”

“我又不是观赏鱼。”

放下食料袋，他认真道。

梅雨清姬上上下下地看着他，嘴角翘起一丝冷笑：“你可以是。”

北原泷只当她是在夸自己长得帅。

东京的大家族对他这个穷小子来说，光是一个女仆就够难搞定的了。

“学姐怎么忽然开始找我麻烦了？”

梅雨清姬不置可否，抬了抬秀美纤长的脖颈，转过身来：“我问你，你有事吗？”

“除了工作和社团活动，基本没什么事。”

“三天后有个学院的文艺征稿，你去吧。”

梅雨清姬说，“我看了你的读后感，水平不错，保持状态，拿下优评不是问题。”

“我能拒绝吗？”

给自己放的小假期就这么被打搅，北原泷有些生气了。

梅雨清姬瞥了他一眼：“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请考虑好会产生的后果。”

“学姐会在私下报复我？”

“呵！”

梅雨清姬冷冷地笑了一声，“只是今年社团拿不到优评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北原泷不明所以，这年头归家部也要有集体荣誉感了吗？

“北原学弟。”

梅雨清姬叹了口气，再次转过身，平淡的目光里没有分毫情绪流动，“我跟你说过，不要把情绪带到社团里。”

北原泷点了点头。

“你没感觉到自己暮气有点重么，都快要逸散出来了，最近一直在拒绝别人？”

东京人难道都是怪物吗……北原泷嘴角嗡动几下，没有出声。

非要说的话，缠绕在他身上的并非暮色，而是被称为“青春迷茫期”的难解病症──正经点说就是还没找到能让自己发自内心感兴趣的东西。

就像是尼采将人类精神分为骆驼，狮子，婴儿三个境界。

目前的他，正走在“你应当”的骆驼路上，眺望着“我想要”的狮子。

“我对你的人生不感兴趣。”

梅雨清姬直视着他，“但你要是再这样，为了我的情绪健康，就只能把你踢出社团了。”

语气依旧平淡，好像在说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我明白了。”

既然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那脾气自然不会有。

不管梅雨清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至少被点明后，或许是出于想要证明的心态，又或许真的对她口中的暮气有了些感觉，北原泷心中都升起了去尝试一番的想法。

就算拿不到优评……开玩笑，年级第二连个优评都拿不到，还不如去和小河豚一起当观赏鱼。

适当的给自己一些自信心，生活会更加轻松，这是北原泷躺在病床上十余年的经验。

翻找书架，找到一些从前文学部发行的社刊，揣摩着其中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