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澹和陈昉永的关系不好,阮玉从入职陈氏的时候就知道,但她没想到,陈澹会做到如今这一步,竟然要弑父。
她顿觉这男人是他从来没有看透的。
那一瞬间,阮玉不再歇斯底里,她安静下来,反抗的声音一同弱下来:“不想再熬下去了,陈澹,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有的人越接触越喜欢,有的人越接触越陌生。
阮玉不再幻想,她明白自己和陈澹之间隔着什么,那是通过努力消磨不掉的差距,从家世到待人处事的观念。
挽留的话陈澹说了太多,是他这辈子废了最多口舌的一段时间,他不再浪费时间进行没有进展的谈话,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进行。
只要他把阮玉留在身边,她就改变不了他们的结局。时间长一些,阮玉一定会想通。
“我们不闹了,你听话。”
陈澹的诱哄对阮玉来说是陌生的,以前他对她从不低声下气,只有最近这段时间,他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就是这种低姿态,让她心中产生犹豫,犹豫陈澹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或者说爱过她。
可理智时刻警醒她,爱他不会有好结果。一步错,步步错。
“你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刚刚起床的她撒着谎,但陈澹没有戳破她的谎言,浅笑着点点头,抬手搂住她的腰,带领她仰起头看墙角的位置。
“有事可以直接对着这里喊我。”
陈澹的声音低沉噙笑,故作温柔,但在阮玉听来十分可怖,浑身泛起一层冷栗的鸡皮疙瘩。
只见墙角位置安装了一个小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能在这个房间监视她的一切。
“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和孩子的安全。”陈澹俯低身子,薄唇贴在她侧脸,轻轻落下一吻。换以往是怜惜,但此情此景下只会让阮玉觉得他是一个神经质的变态。
她条件反射般躲开他接下来的触碰,摆脱动作太大,如惊弓之鸟,丝毫没给陈澹面子。
“你出去。”
阮玉脸上没有血色,白得像一张纸,紧紧抿着唇线,平日圆润的杏眼此时迸射沉凉的审视,没温度,没感情。
陈澹不想逼她太紧,反正室内安了摄像头,她要是再伤害自己,他会第一个发现。轻柔地抚了抚她发顶,陈澹尽可能在脸上表现出温柔,不想让阮玉害怕他。
男人出了门,室内一片安静,阮玉转身躺回床上,拉过被子蒙头,不让摄像头看到她的脸。
室外,陈澹背倚着门,此时高大身子微躬,低垂着头。朝阳生机勃勃地透过窗户射进来,打在他颓败沮丧的后脑,丝毫没有拯救低气压,没有恢复他的能量,甚至让他看起来更加失败。
他身边所有朋友的感情都安定了下来,只有他,每天还在玩威胁逼迫这一套。
他知道自己有问题,可他如果不强势逼迫,阮玉一定会离开他,他不许那种情况发生。
沉默半分钟,陈澹抬起头,从裤袋掏出钥匙锁门,他暂时不能让阮玉离开这间房间。
听到锁门声音,蒙在杯子里的阮玉探出头,眼底除了惊愕只剩愤恨。她心里确实有压力,但她没疯,之前拿刀伤害自己,不过是想威胁陈澹放她离开。
虽然计划没成功,但她看得出,这是一个对付陈澹有效的办法。不然,他现在不会重新装修卧室,不会拿摄像头时刻看着她。
阮玉渐渐放下心来,她隐隐约约明白,她离开的唯一方式就是伤害自己。除了这个,她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个让陈澹顾及,从而能退步的方法。
自从安上摄像头,阮玉再也没闹过,整整半个月,她每天按时下楼吃饭,按时跟着陈澹到别墅花园散步。在家中佣人眼中,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尽管阮玉还是不爱说话,但她没有再像以前那些吼陈澹,抗拒和他接触。
陈澹自己也觉得阮玉收敛了棱角,性子温顺很多。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明明阮玉的肚子还很平坦,从医学根据上也听不到孩子的胎动,但陈澹还是俯身贴在她小腹位置,静下心来去感受阮玉怀着的孩子。
他之前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他只是想在合适的时间和阮玉生孩子。如今退步留下这个孩子,他每天都在期待。越害怕失去阮玉,他就越珍惜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阮玉坐在床边,陈澹单膝跪在地毯上,双手按着她还没圆润起来的腰,足足听了有半分钟。
女人垂眼注视他很久,久到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连忙眨了眨,收敛眼底内敛的些许动容。
“才三个月,孩子没有胎动,最早也要四个月的时候。”
她声线清泠起来,有几分冷感美人的感觉,与她艳丽的样貌正相符。
陈澹抬起头,眼底柔和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敛,被在他上方的阮玉尽收眼底。两人目光相交,足足有三四秒钟的沉默,阮玉先转移视线。
她的躲闪让陈澹笑意更加深邃:“最近是不是要产检了?”
他不了解具体的时间,但他知道这对孕妇来说很重要。
阮玉嗯了一声:“下周。”
她态度不冷不热,没有不理他,但也保持着一丝距离。
陈澹从地毯起身,坐到椅子上,微侧着身体喝水,有意没看她,说道:“到时候提前告诉我,我派人陪你去医院。”
闻言,阮玉目光微有恍惚。
她原本还以为,陈澹会说陪她一起去,毕竟他最近对她相当热忱,事无巨细照顾着。但听到这句话她也能理解,毕竟他现在还背负着豪门婚约,不可能让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出现在他未婚妻面前。
可惜,理解不代表认同。
阮玉没说话,起身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她用冷水退却自己因为他听胎动时产生的动容,重新恢复冷静。
卧室内,陈澹站到窗边,目光透过安全护栏慑向远处,沉郁又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听下面人说,陈昉永病情每况愈下,前些天出门摔了一跤,让本就虚脱的身体陷入更加危急的状态。
一片云遮挡住头顶刺眼的阳光,陈澹仰头直视,微眯着眼,不过两秒,风来云过,阳光在他上方正盛,天幕看起来远比刚刚更加纯澈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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