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时候张献忠离开了湖广、向四川进军,且在当月即攻克了夔州府。不过在攻下夔州府后张献忠便没了大动作、一直盘踞在夔州府,好似和宁南伯在武昌的一战已经让他师老兵疲、无力再战一般。”
“但依臣之见,张献忠并非无力再战,而是在夔州府舔舐伤口、养精蓄锐,此时的无所作为,乃是为了积蓄力量、以发起更加凌厉的攻势,而且臣以为,张献忠的下一目标,就是西南重镇重庆府,甚至是成都府......”
但一分析起战局,黄得功就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不但嘴皮子利索了,那股强大的自信感也重新在他的身上涌现,重新有了脚踩着尸山血海、手握着万千精兵的大将风采。
“嗯......”
“那依虎山之见,该如何才能保住重庆府呢?甚至说、朝廷还有能力保全成都府吗?”
朱由检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
待黄得功说完后才顿了顿,语气沉重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知道黄得功说的没错;
张献忠现在不动,当然不是因为和左良玉在武昌干了一架后伤筋动骨,而是正在夔州府积蓄力量,且将在转瞬即至的三个月后、于六月二十日攻下重庆府。
而且重庆府也不是张献忠的最终目标。
张献忠真正的目标是成都府,并且在又两个月后、于八月初十日便将其攻破,随后便在成都称帝、建立大西政权。
朱由检知晓这些,是来自于对历史的熟知;
但黄得功知晓这些,就纯粹是来自于一位武将的战略眼光了。
为将者知当月事,已足可称称职;
知三月事,可称良将;
知半年、一年事,可当帅才!
朱由检庆幸自己一直都没有看错黄得功、庆幸自己一直将这样的一位帅才牢牢的抓在手中。
但帅才也要有空间和时间发挥才能成大事;
而重庆和成都的危局,却是数月间就会发生的事情,朱由检如何能不为之操心?
“啊?那是当然!四川布政使司地丰民富,自古便有天府之国之美誉,自十四年之后,四川便未遭兵祸,可称富庶;”
“而反观张贼,不过一流寇尔,如草芥蝼蚁一般,前年在定远的时候,也就是臣一时轻敌想要活捉此贼,不然早就将此贼戳于马下了。”
“且此贼新败于宁南伯之手,军心已然不稳、兼之四川尚有秦都督这等帅才坐镇,民富兵强,必能守住重庆府、剿灭张献忠部,陛下不必担心。”
黄得功言辞激烈的表述着自己的观点。
在官场上混迹了半辈子、官至总兵官的他,如何听不出朱由检话中的深意?
朱由检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不看好官军能守住重庆府,甚至于认为官军连成都府都守不住!
虽然不知道朱由检为何如此悲观,但黄得功却不认同朱由检的看法。
激动之下,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辞太过于激烈,已经有些冒犯到天子的威严了。
“呵呵,虎山自然视张献忠为土鸡瓦狗了,毕竟张献忠数度为虎山的手下败将,且几乎为虎山生擒,若是朕是虎山,或许也和虎山一样如此自信。”
对于黄得功这番有些过度激烈、已经有些冒犯的话,朱由检自然不觉得有什么,笑着就将此略过。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嘛。
朝堂之上若全是阿谀奉承之声,那自己才要担心了。
他也能理解黄得功此时的自信。
此前黄得功就和张献忠多有交手,胜多败少。
崇祯十五年张献忠破庐江、凤阳之时,守定远县的黄得功就和张献忠交过手,还差一点就将他生擒活捉了!
******
《明史》·黄得功传:黄得功,字虎山,合肥人...为人忠勇,善骑射,帅拔之帐前亲军。每战辄冲锋,积功至游击,入援山东,升参将,旋充总兵官...得功每临阵,饮酒数斗,深入敌营,不顾生死利害,人呼为黄闯子...崇祯十五年,流寇陷庐、凤郡邑,奉诏镇定远。时献贼潜匿英山、太湖间,得功以骑五千往蹑之,遇于石牌。献忠惧,不战走。得功追及,不尺许,欲生致之,反为逸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