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和锦衣卫这种太祖时期遗传下来的卫所军不一样,施行的是后娘养的营兵制,千总是正六品的武官。
说起来,只是和卫所军的百户一个品阶。
叶建本要往上升的话,那就是从五品的副都统了,没个大几千两上万两银子在前面铺路,想都别想!
大几千两上万两啊,不喝兵血吃兵肉的话,几辈子也攒不下这个钱。
偏偏叶建本这种猛将,往往心眼都少,都不擅长于吃兵血这等事,自然也就攒不来这个钱、升不了这个职了。
这里面的猫腻,沈从文门清,但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天下乌鸦一般黑,当整个天下都是黑的乌鸦的时候,那突然冒出来的那只雪白色的白鹭,就自然显得另类、自然会引来乌鸦的围攻了。
虽然沈从文自个儿遭受到不公的时候也会气愤、也会不平、也会想着反抗,但他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没有做这只白鹭的胆气和魄力。
白鹭不是那么好做的;
或许什么都没能改变,反倒被乌鸦啄光了羽毛。
而且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圣上心里是怎么看待这事的呢?
若是这些本就是陛下的圣意,那自己站出来反对这一切,不就是在和陛下唱反调?
所以沈从文纵使知道这些,却也什么都没做。
哦,也做了些。
他在自己百户的职权内,让手下的百余校尉士卒过的还不错。
这也是京城动荡至此,他还能拉着自己麾下百余人中的大部分人救出朱由检,且一路护送至此的原因。
不然,阵前射三箭、也算是对的起皇帝老儿了......
“往前的事就算了,回首想来,朕也犯过不少糊涂。”
对这些事情早就知道的七七八八的朱由检没有多难为沈从文,不等一脸惊慌的沈从文再说些什么便主动开口、将这事给略过了。
“陛下言重了,陛下乃是天子、何错之有......”
朱由检这番带着自责和认错的话,哪是沈从文敢听的?急忙惶恐的说着。
“呵呵,天子也会犯错,朕登基后偏信文臣、疏远厂卫,不就是大错之一吗?不然,时局或不至于如此...沈卿,朕问你、朕希望你重振锦衣卫荣光,你能做到吗?”
“戍卫宫禁、天子耳目,明奸察恶、卫护大明!这十六字纲领,沈卿,你能做到吗?!”
马背上的朱由检满脸严肃,眼神直直的看着沈从文,想要得到他的肯定回答。
颠簸和起伏,都未能丝毫改变他的视线和焦点。
“臣,愿为陛下效死!戍卫宫禁、天子耳目,明奸察恶、卫护大明!陛下这十六字教诲,臣必当铭记于心、永生不忘!”
刚才还一脸惊慌的沈从文,此刻已然如遭雷击。
但他瞬间回过了神,下意识的双手抱拳、对着朱由检表露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语气中透露着刀砍斧剁也不改其志的坚定!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这是陛下交予自己的重任,自己纵使粉身碎骨也不能辜负陛下的殷切期盼!
紧接着,沈从文心中止不住的翻涌起了狂喜。
他知道,自己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日子终于到了!
陛下会轻易对一名职位低贱的普通人说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吗?
不会!
只有一种解释,自己要上位了!
就算不是指挥使,那也是镇抚使。
而这两个,都是还是个百户的自己、在这之前不敢仰视的存在。
沈从文几乎有一种立即下马,跪在路边给父亲沈炼、以及沈家的列祖列宗磕几个头的念头。
好在沈从文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时候尚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言行。
“嗯。”
朱由检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
沈从文这番心怀感激、同时足够镇定的表现,他很满意。
这一路行来,沈从文的表现,也让他很满意。
这种人,自己才敢委以重任嘛......
“去唤镇南伯前来,朕有要事与其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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