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簌簌,明月幽幽。
客栈临河的围墙,正处于河堤边缘,宽不过两尺,平时不会有人涉足此地。
而此时此刻,河堤边缘却坐着一人一鸟。
骆凝身着青色长裙,头带着帷帽,双腿悬空坐在垫着的手绢,身边放着个小盒,里面装着肉干。
毛茸茸的白色大鸟鸟,乖巧蹲在跟前,因为在车厢里吃的太饱,少有的没张嘴讨食,只是看着天的星星“叽叽叽”哼着小调。
鸟鸟能跑过来陪着,骆凝已经明白夜惊堂回来了,现在估计正在屋里和三娘拉扯。
刚才教了西瓜推,也不知道那怂包婆娘没手……
估计了吧,要是没动手,小贼这么久没动静,岂不憋死在屋里了……
骆凝心头胡思乱想,也不敢贸然回去,毕竟回去了,以三娘的性子,肯定人一跑、门一关,把小贼就丢给她了。
小贼憋成那样,她心肠再硬也得帮忙调理,然后就是骑着趴着被抱着,哭哭啼啼半晚,指不定醒过来还发现小贼正抱着她照镜子……
“唉……”
骆凝抬手揉了揉额头,想多待一会,又怕三娘这不中用的在磨磨蹭蹭,想想还是悄悄起身,落在了围墙,仔细聆听远处二楼的动静:
“嗯”
“疼不疼?”
“不疼……”
骆凝表情一呆,暗道:这婆娘怎么……?!
鸟鸟听到三娘哭哭啼啼,茫然歪头:“叽?”了一声,结果马就被骆凝握住了嘴和眼睛。
骆凝着实没料到三娘这么勇,眼神稍显怪异,不过想想还是坐了回去,心头如释重负。
这怂包,终于勇了一回……
那这样今天她就不用遭罪了,三娘是外家宗师,身体皮实的很,被折腾一晚,估计都没事儿……
不对,那她岂不是要在这里坐一晚?!
“……”
骆凝桃花美眸眨了眨,忽然觉得形势和预想的不大一样,本来她是让三娘去热热身,把小贼的火气先压下去,她再去享受血战过后的甜蜜时光……
现在这么一弄,她不成脑壳进水,把男人往别人怀里退的苦主了……
骆凝薅着鸟鸟的毛毛,越想越不对,但起身跑去捣乱,三娘估计得委屈一辈子,想想还是忍了下来。
“惊堂……要不我……我自己来吧……”
“呵呵……”
“你躺好”
……
骆凝微微眯眼,想捂住耳朵不听,但心里一直注意着那边,想了想只能拿起肉干喂鸟鸟解闷。
“叽?”
鸟鸟觉得小西瓜姐姐很危险,微微抬起翅膀,做出鸟鸟不饿的样子。
“吃!”
“叽……”
骆凝喂了两口,见鸟鸟确实吃饱了,怕把它撑坏,就作罢了。想想又让鸟鸟放哨,悄声无息起身,回到了客栈的院落离,小心翼翼在下面倾听二楼的动静……
与此同时,两里开外,镇子中心地带。
已经到了后半夜,整个客栈都安静下来,禁军在周边无声巡视,随行侍女已经就寝,二楼中心的房间里还亮着灯火。
素洁房间里,东方离人在桌子前端坐,面前摆着纸张,手持画笔,慢条斯理的勾勒着一副水墨画。
画卷是一扇屏风,身材极为火辣的俊美男子,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扶着额头,摆出了一个很忧郁的姿势。
东方离人画功极为了得,虽然笔墨简练,却把神态气质勾勒的入木三分,甚至能隐隐感觉到画中人身蒙着一层刚出浴的水汽。
东方离人认真勾勒完肌肉线条,又开始画腰下缠的浴袍,但脑子里一回想,那凶神恶煞,就闪过了脑海……
“啐……”
东方离人连忙闭眼睛,想忘掉那让人心惊胆战的画面,但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冲击力实在太大,想忘掉谈何容易?坐在这里画画,就是因为翻来覆去睡不着。
甚至有种画出来的冲动……
东方离人感觉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强压心神,才打消乱七八糟的想法,执笔重新勾勒起浴巾。
正全神贯注之际,窗外传来响动。
踏
吱呀
东方离人迅速把纸张拉起盖好,做出忙于公事的模样,而后才回过头。
窗户打开,身着雪色白衣的璇玑真人无声落在屋里,脸颊酡红带着三分醉意,落地后还摇晃了两下,左右打量:
“离人,你没让那个夜公子给你侍寝?”
东方离人站起身来,仪态贵气威严,前扶住喝飘了的璇玑真人:
“师尊,伱说什么呢?他是我下属,又不是我侍妾!”
“不都差不多,你是王爷,让他伺候,他又不敢不答应……”
璇玑真人玩笑两句后,因为方才追北梁盗圣,又被乱七八糟的毒阴了下,稍显疲倦,直接走到床榻旁坐下:
“为师睡这儿不会打搅你好事吧?”
东方离人估计夜惊堂现在正在祸害凝儿姑娘,在旁边坐下:
“我能有什么好事被打搅,师尊在跟前,我还睡得安稳些。师尊早点歇息吧,等夜惊堂明天过来,你可以看看,他武艺很好,为人也不错……”
璇玑真人知道夜惊堂武艺不俗、品性端正,但前两天还抱着人家蹭,见面了多尴尬。不过接下来这段时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免不了碰面,想想也没拒绝……
窗外万籁俱寂,燃尽的烛灯无声熄灭。
幔帐之间,夜惊堂躺在枕头,经过一番调理,体内气血依旧很旺盛,不过比刚才好了一丢丢,目光一直望着怀里。
裴湘君枕着夜惊堂的胳膊,端端正正躺在跟前,枕头旁边还放着叠好的白手绢,手儿捏着薄被遮在胸口,脸颊残存着红晕,虽然没被折腾的哭哭啼啼,但经历从未体验过的滋润,思绪还是有点飘。
轻咬红唇良久后,裴湘君双眸微抬,瞄向身边的男人:
“惊堂。”
“嗯。”
夜惊堂侧过身来,帮忙把薄被盖好:
“是不是渴了?我去倒水……”
裴湘君把夜惊堂肩膀按住,哪怕故作镇定,眼底免不了还是带着几分羞涩:
“不渴。就是觉得,调理身体也没什么难的,适应了还挺……挺那什么,凝儿怎么一副刑场的样子?”
方才三娘帮忙调理,因为三娘是头一回,夜惊堂十分注意分寸,手口并用帮忙放松,一顿忙活下来,说是他在给三娘调理身体还差不多。
眼见三娘还觉得很简单的样子,夜惊堂摇头轻笑:
“调理身体可不止一次,我感觉火气只压下去一点点,想调理到正常情况,估计还得好多次。”
裴湘君一愣,侧过身来,面向夜惊堂,让他顺手些:
“还没调理好吗?那继续呀,你停下来作甚?”
“你不歇歇?”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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