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降临,灯火通明。
嘈杂堵塞的水道俨然变成了一条皓光闪耀的璀璨银河,长生与身穿鹅黄色衣裙的祝英台站在一艘小木舟前端,在群船的船头和船尾间穿梭。
约莫往前行了五里地,一艘远大于寻常船只的巨大花船出现在了河道中心处,博取了四面八方的眼球。
船上立着一座张灯结彩的高楼,各处也接连着五彩缤纷的各色宫灯,其中更有无数彩色锦织绸缎顺着四角向外铺展。
锦缎漂浮在水面上,与倒映着灯光的水面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梦幻般的景象。
木舟靠近花船,上方传来了一道粗壮的吆喝声。
“来者何人?”
祝英台波澜不惊的答道:“京城祝家,祝英台。”
花船上壮硕的人影消失不见,转而放下一个被四条缆绳悬挂的木盆。
长生与祝英台站了上去,被缓缓的拉上花船。
“咚!”的一声,木盆被拉上花船。
有名专门负责领路的龟公,将他们二人领向主楼的方向。
长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宽大精美的花船,他略带好奇的朝四周望了望。
只见纸窗内人影绰约,若隐若现。
还有丝丝萎靡之音流露而出,引人想入非非。
“祝小姐这次这次是来……”
恢复了女儿身装扮的祝英台,举止之间都变回了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声音轻缓,举止文雅。
“来看红十一娘的表演,准备一个宽敞亮堂的地方就行……就之前来此处的那间地字号的雅房。”
“……地字号?”
见到龟公变了声音,祝英台面露不悦的问道:“怎么?是我祝家不配?”
龟公满脸堆笑,谄媚的笑道:“祝小姐哪里的话?小姐不配就没人配了,小的这就去准备,请二位在楼前稍等片刻。”
待到龟公消失在二人面前,长生才试探性的问道:“祝姑娘好像对这地方挺熟络的?”
祝英台见长生目色古怪,顿时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妙的画面。
她微微面红,打断了长生浮想联翩的思绪。
“别乱想,这地方虽然是纸醉金迷,夜夜笙歌,是京城出了名的销金窟。但它却并不是那些庸脂俗粉之地,更多人来此处,大多是为了这艘花船的老板娘。”
“老板娘?”
长生微微一怔,难道大离皇朝还流行傍富婆的风气?怎么会对一家花船的老板娘如此感兴趣?
祝英台为了给自己正名,开始详尽介绍起这艘花船的主人。
“这艘船主人的名字叫做红十一娘,我前两年翘课逃出京城,也都是为了看她。红十一娘天姿国色,肤如凝脂,而她的剑舞则更是一绝。”
“剑舞?”
“是,看过她的剑舞的人,基本就都忘不掉她舞剑的身姿。”
长生微微皱眉,若有所思起来。
祝英台见长生不说话,就继续说道:“而且这红十一娘也并不简单,她号称五百年内无所不知,无所不闻。”
“这话是不是有些说过了,一个舞剑的女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
“红十一娘之所以有这种底气,是因为她把这艘花船停在这京城近郊的水道上已有足足五百年。一开始大家也都不信这荒诞怪异的说法,跑来围观凑热闹者甚多。直至她每年都出来露一次面舞一次剑,这才逐渐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
再次听到五百年这熟悉的数字,长生几乎下意识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前世。
但他随即将这荒唐的想法抛于脑后,自己当初是因为长生虫才能在这一世重生归来。
这花船主人怎么可能活上五百年?
他不信这世上还有其他的长生虫,亦或是玉兔偷食的长生不老药。
“五百年是不是太过夸张了,她是什么修炼成精的妖怪吗?”
“那些出名的佛子,道士都来瞧过,就连境界达到七品的圣人观主们也来看过,都说她不是什么修炼成精的妖怪,而是一名切切实实的女子。”
长生目瞪口呆,他好像有些明白圣人安排他来此处的用意,却又不太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
此刻,先前去准备房屋的龟公已从楼上跑下,他掀开帘门,做了一个弯腰请进的动作。
“祝小姐,雅间已经准备好了,二位请随我上楼。”
……
花船内,乐声悠扬。
数名身姿曼妙的舞女轻步曼舞,舞姿闲婉柔靡。
高坐在天字号雅间的南宫颜翘着一双白皙雪腻的小腿,困得快要打起哈欠。
待到被骤然急促的乐声惊醒,她便轻轻晃了晃小脑袋,重新将目光投向场地中央。
南宫颜看了一圈,有些失望。
“红十一娘到底什么时候出场?怎么这么慢呀?”
一名候在旁边的宫女蹲身行礼,“殿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亥时,红十一娘应该快出来了。”
南宫颜点了点头,将她那一对丰腴晶莹的白腻小脚儿从裙角下露了出来。
纤细灵巧的小脚底板带着一抹粉酥色泽的淡淡橘红,嫩得无一丝硬皮叠痕。
“姑姑说我脚臭,这双脚哪里会臭?等回头见到长生那个呆子,就让他抱在怀里闻闻臭不臭……”
少女还是对前两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砰砰两声轻响,门外有人敲响了雅间的木壁。
宫女默默转头,房内的温度也骤时降低了几度,隐隐有些刺骨。
“谁?”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小的是红十一娘的下属,潘奴。”
听到门外人的声音,南宫颜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他似乎是领自己进门的龟公。
“什么事?”
“祝首辅的女儿祝英台也来到船上了,小的特地来求问殿下……是否让她们进门?”
“这种小事问本宫做什么?”
南宫颜晃着两双不着地的玉腿,满不在乎的说道:“英台应该也是为十一娘来的,让她进来就是了。”
“殿下,她身边……跟了一位楚地男子,还点名要了地字号的雅间。”
南宫颜微微一怔,顿时明白这龟公为何会专门上楼奏请自己了。
楚人近些日子在皇朝内部的风评并不好,而且天地两间屋子离得近,若那名楚人来路不正……恐怕会对自己的性命造成威胁。
南宫颜不禁莞尔一笑,轻笑出声。
自己可是当朝公主,父皇和姑姑的心头肉。
自前些日子被劫持后,自己每次出门都是暗卫和死士无数,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惹自己?
“堂堂祝首辅的千金,还能被一个楚人胁迫了不成?”南宫颜双手捧住圆润可人的脸颊,笑道:“你让他们上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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