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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丰等屯长感到了陈直话里的杀气,俱皆肃然,恭声应诺。
陈直放缓了语气,说道:“你们各屯内部的驻区,至迟到明日上午建成,建成后,咱们再建咱们的整个营区外部的营墙,以及搭建望楼和在营墙外挖掘壕沟。那边丘陵不但有树,土石亦有,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去取土、取石,并再教你们怎么筑墙、建望楼、挖掘壕沟。”
曹丰等起事后,平时晚上宿营,要么找个村子住,要么就像来东海的这些天,找个避风的地方,随便住下而已,——那些本是流民的屯长们亦是如此,何曾正正经经的筑过营?听了陈直的这些命令,他们发觉筑营居然这般麻烦,有那懒些的就畏难起来,好几人窃窃私语。
陈直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却只当未见。
反正他已经说清楚了,则到时候如果真有不按图纸、违反他命令的,他给予责罚便是。
事实上,他现在甚至是巴不得有谁会违反他的命令,好让他杀鸡儆猴。
通过严肃军纪来完全确立刘昱权威此事,陈直早就想做了,只是此前一直在路上,不好着手,现下已到东海郡,严明军纪、确立刘昱权威的时候已经到了。
陈直说道:“这是第二件事,还有第三件事。第三件事就是,董从事对咱们的到来非常欢迎,对咱们刘大率极为敬重,他今晚要在他营中专门设宴,给咱们刘大率洗尘。今晚的这个酒宴,你们不用跟着去了,但刘大率顾念你们路上辛苦,要与你们同乐、同苦,不欲独饮,因令我给你们各屯都各发下一些酒去,今天晚上,你们也可以喝一点。”
屯长们中的刘昱本部嫡系当先下拜谢恩,曹丰等见状,亦都下拜,以谢刘昱恩典。
陈直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叫他们起来,补充说道:“但是切记,咱们现下是刚到东海,地方尚不熟悉,而且还有筑营这件大事要办,你们饮酒要有度,不可喝多了。今晚,你们各屯都要留够守夜警戒的部曲。”背着手,又再环顾了这些屯长们一遭,说道,“三件事都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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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丰等这些屯长们参差答道:“听清楚了。”
“那就领粮、领肉、领酒吧。”
苏建恭恭敬敬的向陈直行了个礼,迈步走到那几辆大车旁边,在陈直拨给他的一队兵士的协助下,开始给拥挤过来的众多屯长们分粮、分肉、分酒。
……
陈直与帐门边上的一个守帐兵士说了句什么。
这兵士应了声是,快步到屯长们拥挤的人堆外头,喊了一声:“曹幹在哪?陈君有请。”
陈直既然说了会把粮、肉、酒公平地分给各屯,曹幹相信,他就肯定会能做到这一点,因此在苏建开始分酒分肉分粮的时候,他是不想围聚过去的,但田武、褚豪等生怕落后吃了亏,一窝蜂的就上了,曹幹因也只好跟了过去。
在人群里,听到了那士兵的这声喊,曹幹应了声,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随着这兵士到了陈直跟前,曹幹行个礼,说道:“陈君,你找我?”
陈直说道:“不是我找你,你跟我进来。”
找曹幹的不是陈直,是刘小虎。
帐中的坐席、案几、火盆、屏风等等陈设都已放置齐全。
主位上坐着刘昱,侧边坐着刘小虎。
戴兰亦在,半躺半坐在刘小虎对面的席上,——他脚踝上的伤还没有好,所以队伍刚到那时,他没有和刘昱、陈直同去见代董宪迎接他们的黄朱。
曹幹下揖说道:“幹谒见从事、刘大家、戴君。”
刘昱说道:“我阿姊叫你进来,是想问问你,你所猜测的董宪会要求咱帮他打南成这事儿。你仔仔细细的,和我阿姊说上一说。”
在被陈直叫过来的时候,曹幹就猜到了,肯定是刘昱、刘小虎想再问问他打南城这件事情,听了刘昱此话,应了声是,便即答道:“启禀刘大家,这件事是我推测出来的。”
刘小虎温声说道:“小郎,你说来我听听。”
“是。刘大家,南成若是好打,力子都急於和樊崇联兵,那他就不会拖到现在还没打,由此可见,这南成必然是个不好打的,而既然难打,我部又正好到了东海,常理推之,这董宪他很有可能就会要求咱们帮他来打。……当然,这些都是在下的推测,对不对尚得请大家明断。”
“小郎,你的这个推测很有道理,我们刚就这个事儿讨论了下,也都觉得,这个情况下,董宪十之八九是会要求咱们打南成的。你对南成可有何了解?”
曹幹说道:“回大家的话,到了董宪营中后,在下未曾有过出帐,对南成一无所知。”
“对董宪其人,你可有了解?”
曹幹说道:“只能说是略有了解。”
把他给田壮说过的那些对董宪的分析,原封不动地与刘小虎说了一遍。
无论刘昱、陈直对他们这部人有何觊觎之心,最起码他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而董宪是外部的威胁,那么为了能更好的应对这个共同的威胁,曹幹自是知无不言,不会有什么隐瞒。
听完以后,刘小虎忖思了片刻,说道:“好,曹小郎,我都知道了。你在董宪营里待了几天,董宪你也见过,好歹你比我们熟一些,今晚的酒宴,你和我们同去。”
曹幹怔了下,说道:“刘大家,在下晚上一块儿去?”
刘小虎说道:“对,你一块儿去。你先回去,准备一下,等我们动身去时,我会派人去叫你。”
刘小虎这话等同是命令,曹幹便无话再说,应道:“是。”
待曹幹出帐之后,刘昱说道:“阿姊,曹幹不是说了么?他自到董宪营中后,连帐门都没出过,他能对董宪、对董宪营有什么了解的?晚上何必带他同去!”
“阿弟,曹幹虽是乡民出身,我给你说过的,却不类寻常乡民,其人颇是机警,亦沉着。咱们现正缺人用之际,对他这样的人,咱们应该重视,不可轻视啊。他对董宪营可能不太了解,但他对咱们可能要被迫打南成的这个推测,以及他方才又所说的他对董宪其人的那两点判断,可都是很用的啊!晚上带上他,即使用不上他,但至少能让他知道,咱们对他另眼相看,也就够了。”
刘昱说道:“那推测和那两点推断,不用他说,咱早晚也能知道!”问刘小虎,说道,“阿姊,我听你意思,晚上的酒宴,你也要去?”
“要是没有董宪可能会要求咱去到南城这件事,晚上的酒宴,我就不去了;可现下既然有了此事,阿弟,我就得亲自去看看,董宪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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