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唐宁县城的城市建设这一块工作,由县城建局和城关镇政府联合管理,由于乱搭乱建现象屡禁不止,历届的城关镇镇长每次提到这件事情就头痛。
自从洪建担任了唐宁县长,唐宁县城流传着这么一个笑话,说的是,现任的唐宁县政府的洪县长,在担任城关镇书记之前,城关镇政府门口非常热闹,全是小摊小贩,工作人员出门都无路可走了,每次车子进出,都跟老牛拉车似的,要等好半天。
洪建从宁境镇升任县委常委、城关镇书记的当天上午,车子在镇政府门口三十米的地方,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进镇政府大门。
洪建一怒之下,刚进办公室就让镇党办主任下了一道禁令,不许商贩在镇政府门口摆摊售货,违者一律没收。
有个商贩就找到了吴卫,吴卫就冲进洪建的办公室,威风凛凛地往他面前一站,一声巨吼:“洪建,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许人家在政府门前摆摊设点!人家做一点小生意不容易,你让不让人家活了……”
洪建以前早听说吴卫这个人蛮不讲理,挺狠的。一见到他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吓得脸都青了,打着哆嗦说:“那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
第二天,洪建不仅撤销了镇政府门口不准摆摊的禁令,而且向县政府提出,城关镇坚决不再管城建这项工作了,硬是把它推给了县城建局。还美其名曰,说是一家独管方便开展工作。
为了吴卫的违章建筑一事,当时的城建局局长和法院的工作人员都先后雄心勃勃地去过,无一例外都被他“无畏”的行为吓走了。
无畏,即无所畏惧,都天不怕地不怕了,还怕什么呢?
每回去做工作,吴卫举起刀具一喝,那些人就不敢前进一步。
于是便没人再去了,也不敢去了。
房子可以不拆,但生命是不能丢掉的。
后来,之前的城建局长当了副县长,依然是分管城建这块工作。
面对这个“无所畏惧”的人,当时县政府的领导曾召开会议,决定拿他开刀,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毒瘤割掉。
书记和县长都异口同声地说,要排除一切阻力和干扰,采取果断措施,强行拆除吴卫的违章建筑。
具体工作由县城建局,县法院,县公安局三家联合负责。
可事情一定下来,不出三天,就有人出面说情了。这让执行具体任务的法院和公安局的干警们却感到为难了。
吴卫的叔叔是公安局副局长,名叫吴艿。艿,即芋艿的简称,之所以叫“吴艿”,据说他出生于困难时期,从出生开始就是吃芋艿长大的,所以吴卫的爷爷奶奶就给他起了个这个名字。
尽管他也支持拆除,可是拿这个从小父亲早逝、家里娇生惯养、蛮横无理、无所畏惧的侄子“无畏”,他也无可奈何,所以有人背后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无奈”。
如果执行任务的公安干警真的拆除了吴卫的房子,从面子上就很吴艿过不去了,往后这张脸往哪儿搁呀?
再说,吴卫在县城的亲戚朋友多,开了几家商店,在唐宁县城算是有钱有势的人,最关键的是吴卫的爷爷吴能在台湾。
那年台胞探亲回来时,县委和县政府领导专门接见过柱着拐棍的吴老先生,而且吴老先生在县里也有近百万的投资,也算是对家乡的贡献。
种种原因综合起来,如果拆除了吴卫的房子,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将伤害一片人的感情,僧面佛面一锅煮了。
县直机关的工作人员,大都是县城本地的人,地方小,沾亲带故的关系多,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怎么做人?怎么见人?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很现实的问题。
而且拆除违章建筑又是由多家组成联合执法队,在几家单位里,如果有一家单位当缩头乌龟,其他单位就左顾右盼了,谁也不愿意在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上出风头、充当开路先锋。
尽管每一次说得声势浩大,最后还是一再拖,以不了了之草草收场。
吴卫的四层小洋楼就在这一次次的“炮火”中成了违章建筑的世纪典范,依然屹立在马路显赫的位置,长期以来岿然不动,一楼门面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与其说它是违章建筑的标本,不如说它是唐宁县某些领导无能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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