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城卫将三个扮作农夫的啸狼人绑起来。

其中一个城卫对傅衍说：“这位兄台，你先前说武功不济，太谦虚了。今天要不是你，我们恐怕敌不过这些凶徒。”

相比于之前的平淡，城卫的语气明显多了几分敬佩。

“狼牙帮的人一贯欺压百姓，我作为百姓之一，算是为自己而战，这是我应该做的。审问的事，还要烦劳几位军爷。”傅衍说道。

城卫的习惯跟傅衍一样，都会摸尸。

可惜这几人扮作农夫，除了随身携带的掌套，身无分文。包括被傅衍碎骨的假菜农，身上也没有一个铜板，更显可疑。

傅衍收了一副掌套，其余的留给城卫。

三个城卫带着三个农夫回城，走到半路，便看见卫初带着几个城卫迎面而来。

卫初简单询问了情况，命三个城卫继续带人回城，傅衍则跟他返回现场。

卫初仔细检查了死去三人的尸体，又命城卫将假菜农的尸体抬起，见其尸体瘫软，明显是骨骼尽碎。

“好手段！”卫初言简意赅地称赞了一声。

傅衍心想，卫师伯清楚城卫的实力，应该看出来那两人是他杀的，他那声称赞，也是对他说的。

不过，卫初却没有问傅衍是怎么做到的。

卫师伯如果问起，傅衍不论是实话实说，还是东拉西扯，总归是要说几句的。

师伯没问，实际上是对他的尊重。

作为武者，不可能将全部实力对人和盘托出，不随意打听他人底牌，是为尊重。

卫初问傅衍，这些农夫是从哪个方向冒出来的。

傅衍指了指草丛深处。

卫初走进草丛，傅衍和城卫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穿过茂密的矮树，眼中所见是一片农田，远处有几户人家。

时近黄昏，已是做晚饭的时间，但他们没有见到一缕炊烟，农田里也没看见任何人。

“不对劲。”卫初低声道。

穿过农田，他们非常戒备地靠近那几户农家。

等了一会儿，见农户里没有任何声息，才走进一间间房屋里搜查。

最后，在一间柴房里，他们找到十几具尸体，老人、孩子、青壮年都有，应该就是周围农家原本的住户。

卫初神情凝重，其余的人也个个悲愤。

“真是畜牲不如的东西！”有城卫气愤吼道。

傅衍仔细观察尸体，这些人都是被捏碎喉咙而死，死亡的时间应该已有两三天。

他冷静分析：“啸狼武馆在昨晚进山之前，就提前在此布置。他们放弃了黎阳城，全体攻入大伾山，却留几人潜伏于此，只怕对城中有不好的图谋。”

得不到就毁灭，他猜测这就是啸狼的意图。

“分析得没错。大家再到各处查一查，看看这些人到底准备搞什么鬼。”卫初说道。

众人散开，在每一个房间里仔细搜查。

傅衍看见一间房里装着几篮白菜，想到假菜农应该是挑着菜进城，再挑着空篮子回来，那么这些菜里或许有古怪。

这些白菜都用稻草系住，他一个个打开，最上面一层没有问题。第二层中他随意拿了一个，从里面找出一个密封得很好的小瓷罐。

他拿起瓷罐，找到卫初。其余城卫没有发现，也围拢过来。

卫初将瓷罐放在屋外的石磨上，叫众人散开。随后他挥刀，一道淡淡的刀气向瓷罐飞去，将罐口削断。

他走到瓷罐前，瞧见里面是一团黑水，散发出一股腥臭。

卫初凝聚真气护盾裹住全身，凑近一瞧，看见黑水里有许多白色小虫。那虫子像蛆虫，却比蛆虫小得多，身体仅仅比头发丝略粗。

他向站得远远的众人说明了情况，总结道：“这些人应该是想往城里投毒。具体是何种毒，我要带回去找人检查。”

傅衍说道：“里面还有许多白菜，或许还有毒药。”

众人进屋翻检白菜，一共六篮白菜，每一篮里都翻出五六个瓷罐。

“这些毒药或许不一样，我们带回去。”

他们仍将瓷罐包在白菜里，装在竹篮里准备挑回城。

临走前，他们安葬了无辜冤死的村民。

卫初来到屋后的空地，跃至半空，凌空砍了四刀。四道刀气在地上划出一个四方形。

他又在四方形内连砍数刀，将硬泥击打成碎土。落地之后，他连续挥拳，拳风凌厉迅猛，将碎土掀到一旁，露出一个深约五尺的土坑。

卫初这一套挖坑手法极其漂亮，傅衍不禁喝彩，同时满心欢喜地收取了功法进度。

他们将尸体搬到土坑中放好。

卫初再度挥拳，以拳风裹挟泥土，将村民掩埋。

走过刚才的石磨，卫初摧出真气，将削开的瓷罐中的毒虫焚烧殆尽。

回城路上，卫初对傅衍说：“我上午叫你去府衙，是有事跟你商量。城卫现在急需人手，我希望你能加入。不过，在你做决定之前，我必须把事情跟你讲清楚。

“东北方有异动，燕王招兵买马，只怕有谋反之心。他若要向西打到京都，必定经过黎阳。我已上奏朝廷，希望上面增派兵马守护黎阳。

“燕王未反，朝廷不可能大举调兵，因此来黎阳增防的人，短时间内不会太多。我担心燕王会提前布局，在发兵之前就渗透进黎阳城，所以需要招募更多的守卫。

“如果霜刃、英豪、啸狼武馆能够和睦相处，齐心守护黎阳，本来是最好的局面。可惜现实并非如此，他们明争暗斗，难以调和。

“那两个武馆被剪除，于我是无奈之举。我虽未谋划此事，却推波助澜，让你们霜刃武馆独踞黎阳。虽然武者变少，守城实力下降，但至少大家能够齐心协力，不用担心关键时候遭到背叛。

“霜刃武馆的优秀弟子，我都希望招纳进城卫队伍。只是这件事中的凶险，必须要跟每个人说清楚。怎么选择，全看你们自己。

“你不用担心，就算不选择当城卫，你在霜刃武馆的待遇也不会有区别。你不用急着做决定，回武馆好好练武，有时间考虑考虑这个问题就行。

“当然了，我跟你的这番对话，切不可声张，免得给百姓徒增惊惶。”

傅衍点头说知道。

他没有回答，他对黎阳没有太多归属感，没有想过要为这里的百姓拼命，现在他内心的答案是拒绝的。

“还有一种选择，就是跟上次在白马县一样，你帮衙门做事，衙门给你酬劳。不管是黎阳城中，还是附近的县城，我们人手不够的时候，都用得上你。”

傅衍当即说愿意，只要用得到他，任凭驱驰。

帮忙做事，拿钱走人，这是他愿意的，他也直白地表现出来了。

他只是不愿意将自己绑定在某个地方，某个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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