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悠悠,清风拂黄狗。
小憩片刻,张跃民起身回到房内,盘点下自己有点啥值钱财产不。
课桌上的一览无余,打开两个抽屉,全是作业纸张,旧报纸,长短不一的粉笔头。墙上还挂着一个绿色旧挂包,一并倒在桌上,挑挑拣拣把有点价值的归拢到一旁。
一个颜色快掉完的机械闹钟,鄂省通用贰两粮票两张,纸币有五分的,壹角,贰角,钢镚三个,但都是一分的,加起来有六角八分钱。零零散散的还有几张邮票。
把闹钟的柠条给紧上,试了试,能用,这就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的物件,个头粗苯,但非常实用。这个闹钟是公社几年前配发给学校的,做老师要组织学生上课放学,必不可少。
把粮票和几张毛票都收进衬衣口袋,扣上扣子,对,你没看错,这个时代的衬衣口袋是有一粒扣子的,可以扣上,防止弯腰劳作时东西掉下来的。
这些东西在村里也没地方花,得徒步去十多公里外的公社才行,那里有供销社,食堂,票和钱才能体现出货币的本身价值。
“起步资金有点少啊,人家朱重八开张一个碗,俺老张开局六角八,好歹你给我一块凑个整嘛”张跃民嘀嘀咕咕犹不满足。
梁队长家离学校不远,下个坡沿着放水的渠道沟走上几分钟就到了,张跃民插上门,没锁啊自然就没办法锁,拍拍手,喊上大黄,难兄难弟当然要时刻在一起啦,蹭饭也得一起,要是队长往外撵人,大黄好歹也能顶一阵。张跃民无良的大笑。
一人一狗,摇头晃脑向村里走去,身后舞动的影子出奇的一致。
整个村落成半月形,围绕着山丘下的大水塘为中心,成排列居。水塘边伸出条形石板,山字状,像个小码头似的,方便村民洗衣洗菜。鄂省水资源发达,但农村家用水井很少的。
每到做饭时候,两个码头边全是妇女小孩,淘米洗菜的,拿着木棒浆洗衣服的,更有些中年妇女荤话满天飞,惹的些未婚的青年男女面红耳赤,低眉躁眼,想听又不敢听。
张跃民下来的时候,已经算计好了时间,正是各家各户炊烟袅袅时候。一人一狗走在去队长家的路上,碰上好些个社员,年纪大的一口一个大爷,伯伯,婶的叫着,同龄的拍拍肩,年纪小的摸摸头。
嗯,社员们表现的都比较和气,点头回应着,能不客气吗,这小子现在是老师了,临时的也是老师啊,谁家没个小子女娃儿在学校的,可不能落话柄给他手上了。
等张跃民稍走远点,都惊诧莫名,这小子是转性子了?发癔症撞邪了,以往也没这么客气呀。
说话间到队长家了,就在码头旁边,村中CBD,中心黄金地段。大门敞开着,张跃民空着手,也没个伴手礼,就这样和大黄大咧咧的进去,喊到:
“梁叔,在家不?”
“哎哎,婶忙着呢,我来,我来,我有劲,拧咸菜我最拿手了,包给你拧干”
不等队长回话,就一头钻进厨房,看到队长夫人,啊不对,婶子正从缸里拿着把咸菜,笑着一把抢过来。
厨房光线不好,突然窜出一小伙子,抢走手上的咸菜,把梁婶吓了一大跳,抬眼一看是他,拍了拍胸口,随即叉腰笑骂道“嘿,你个兔崽子,你要嘿死老娘啊”
梁队长在里屋磨镰刀,上午割稻谷用钝了,趁着午饭这会功夫给磨磨。听到自家婆娘大声喝骂,腾的起身跑出来,边跑边吼道:
“嗨,谁啊,干嘛呢”
张跃民傻眼了,我都还没说要吃你家的,你们公婆这是干嘛,一个叉着腰,一个提着镰刀,这是干啥啊,我不蹭了还不行嘛,太危险了。
大黄吓的呜呜跑到大哥脚后跟躲起来,把张跃民后退的路给堵死了。瞥眼踢了二弟一脚,你个怂货。
“队长,别开枪,是我啊”
张跃民瞬间弯腰,如佩斯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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