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打着呵欠起床,洗漱后就准备下楼吃早饭,却见盛宅里早已是热火朝天。
盛长柏、陈俊都换了一身崭新的袍子,坐在堂上,用着茶点。
这也就罢了。
就连底下的丫鬟女使,都通通换上了新衣,天没亮就从床上爬起来,在老管事的指挥下,将盛宅里里外外都扫洒了一遍。
“你们这是?”
看着盛宅上下这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卫辰不由讶然。
盛长柏喝了口茶,无奈地笑了一声。
一旁的老管事陪笑道:“今日院试放榜,大喜的日子,小的就自作主张让府里稍加操办了一番,倒是让卫公子见笑了。”
老管事偷偷瞧了一眼自家少爷的神色,又接着道:“平日里二少爷常说,要低调为人,小心处事,这些道理小的也都懂,所以并未太过张扬,免得让别人以为我们盛家没见过世面。”
盛长柏闻言不由地点了点头。
然而……
这边老管事话音刚落,那边门外就进来好几名家丁,各自捧着满满一簸箕铜钱,领头的喊道:“陈管事,这是您让我们兑的打赏用的铜钱,您看够不够用?”
卫辰和陈俊不约而同地看向盛长柏,眼中满是揶揄的味道。
盛长柏回头看了一眼老管事,无奈道:“陈伯,这就是你说的低调?”
陈伯一脸尴尬,只好转头埋怨起那几个家丁:“你们这几个混小子,不是说了晚些回来吗?”
……
吃完早饭,卫辰、盛长柏、陈俊就出了盛宅,来到府衙的十字街前,刚到街口,便觉一股涌动的浮躁迎面而来。
数千人云集于府衙前,场面可以说是混乱不堪,幸好有衙役及时出面,将家属和随从隔绝在外,这才没出什么乱子。
卫辰三人站在外围,看着这人山人海的场景,也只能挠头。
看这架势,想要囫囵个地挨到榜前,恐怕是不可能了。
卫辰不由地看了眼身旁的盛长柏陈俊,神色间颇为无奈。
其实卫辰本意是不想来凑这个热闹的,在家里等着报录人上门报喜多安逸,何必亲自跑这么一趟?
不过这次院试盛长柏和陈俊都有些心里没底,非要拉着卫辰同来看榜,卫辰也只好跟着一起来了。
“卫兄、盛兄、陈兄,你们也来看榜了。”
一路上,不少童生都主动与卫辰三人打招呼。
毕竟今年取中的童生都曾经赴过知府的宴请,互相间都是认识的,那些往届童生中有不认识的,问一声身边人,也就知道了三人的身份。
尤其是卫辰这个府试案首,更是引来一众老少童生的侧目。
“此人就是今年的府试案首?这也太年轻了吧,简直就是个娃娃嘛!”
“府试题名录上的文章我看过,此人也就是前十的能耐,只是恰好写了一篇合乎府台大人心意的四六骈文,这才被取了案首!”
“还有这等事?那这岂不是以文媚人么?”
“呵呵,府台大人喜欢四六骈文,这事稍加留意就能打听到,我敢说,应考的八百童生大半心里都有数,府试时的文章也多是照着这个风格写的。可那又如何,还不是让人家把案首拿去了?”
“就是,输了就得认,别在人家背后阴阳怪气说些酸话,丢了我辈读书人的脸面!”
“你!”
眼看两拨人就要吵起来,忽听得有人大喊一声:“放榜了!”
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张薄薄的榜单上,纷纷向榜前涌去。
院试榜单是一张长案,从高到低依次排名,贴告示时,无数人一拥而上,维持秩序的衙役被挤得东倒西歪,拦都拦不住。
这时,海象乾和沈度在一众书吏的簇拥下从衙门口走出来,海象乾见了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幕,不由怒道:“岂有此理,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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