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乌赤金一行人脸上的那几张易过容的面孔,依旧令布依人感到无比厌恶,布依人的情绪又回到当时听到他们恶意中伤乌赤金的情境,尽管布依人心里头已明白这三人就是乌赤金一行所假扮,但是心中那股怨气还是愤愤难平。
乌赤金一行并未直接走向布依人,而是在楼下寻了一处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然后自顾自的对掌柜吆喝着吃喝,三个人六只眼,从一进门到坐下,便不曾正眼瞧过布依人。
布依人正要起身对那黄衣女子打招呼,却突然见到六名面无表情的男子动作迅速的自饭馆外走了进来,接着不顾掌柜的问候,径自走向二楼,直奔自己而来。
布依人一时不知这些人的来意,此刻富友饭馆二楼只有自己一个客人,这些人不是冲着自己而来,还能冲着谁?只是眼看楼下便是自己一直等待的乌赤金,心里暗自念祷千万别让这群人扰了今日之约。
布依人取下了随身的九龙鞭,正准备着对付这几个来意不明的不速之客。
那群人上了楼去,瞧也没瞧布依人一眼,就走向另一旁的角落,其中两人站在桌边动也不动,另外四人则站在楼上的四个角落警戒张望。
布依人见这群人又不像是冲着自己来的,因此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座到楼下与乌赤金会合时,那群人中的一名年轻汉子上来对布依人说道:“姑娘请回座上,我家主人有事相询,姑娘稍待片刻。”
原来这些人要找的还是自己,不过对方并未称呼自己九公主,看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怎么会有不知自己身份的人来这个饭馆找自己呢?
“你家主人是谁?先报上名来。”布依人先发制人的说着。
那名年轻男子仍是面无表情的说着:“待会姑娘自会明白,请姑娘稍坐片刻便是,我家主人随后就到。”
布依人不恼反笑的说道:“你家主人这也太过可笑,不告诉别人自己是哪号人物,竟然就命令别人乖乖坐着等他?”
那名男子对此未做响应,继续面向四周张望警戒。
“姑娘我从不随便跟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那些没名没姓的人,既然你家主人的名号见不得光,这种人我不见也罢。”布依人接着便要下楼去。
那年轻男子一个箭步,挡在布依人面前,依旧还是面无表情,但这次却感觉得到对方有点情绪上的波动:“还是请…,请姑娘稍待,我家主人转眼便到。”
布依人不悦的看这个面无表情的人,说道:“你们家主人也当真有趣,养的下人个个都面无表情,如槁木死灰,看来他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姑娘我不想见这么无趣的人,我现在就要离开,你们敢动手拦我吗?”
布依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手握九龙鞭,她知道乌赤金一行人就在楼下,他们对这群人的恶形恶状也全程看着,心中颇有一点有恃无恐,至少她知道光是那对年轻男女的身手,任何一个都称得上是绝顶高手。
“请姑娘再耐心稍待片刻,我家主人他正全速赶往这里,麻烦姑娘再坐一会儿,我帮姑娘再上一壶茶。”
虽说不久前才摆脱了蓝衣军的纠缠,毕竟这里还是百寿国王城,四处仍然满是蓝衣军的眼线,布依人不想在这里弄出动静,但是这群人百般纠缠,说不定他们背后与蓝衣军也有瓜葛,这么耽搁下去,怕是会连累了乌赤金。
想到会影响乌赤金,布依人立刻改变了想法,挥动手上的鞭子,口气强硬的说道:“真要拦我,就问问我手上的九龙鞭。”
只见布依人一鞭击在那年轻男子身边的桌上,顿时桌子齐涮涮的裂成两半,楼上距离布依人最近的那群人闻声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楼下几桌无关紧要的客人怕被殃及而纷纷走避。
布依人见眼前那年轻男子对自己这一鞭毫无反应,心中也略感讶异,虽然这鞭不是当面冲着对方而去,但是那石破天惊的气势,他们怎么能纹丝不动呢?
布依人再次舞动了九龙鞭,这次是结结实实的朝着对方的脸面而去,如果对方还是纹丝不动,这鞭就算没能将他劈成两半,至少也得头破血流。
就在布依人的鞭头即将击中那人天灵盖时,突然听得一声严厉的喝斥:“依依,不准胡闹!”
布依人一听到“依依”这两字,就知道是父王来了,立刻便缓下了劲,九龙鞭千钧一发的从那年轻男子耳边滑落,其实布依人并非真想对那人下手,毕竟此人虽对自己无理,却不曾有害己之意,自己当然也不会对他骤下重手。
布依人将九龙鞭顺势一收,立刻朝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几个同样是面无表情的男子从窗外翻了进来,当先一个身形稍显壮硕的男子在一旁的座位独自坐下,布依人一瞧那身影,便认出那人正是自己的父亲,昆泉国主。
布依人心中一喜,立刻奔向前去,坐在昆泉国主身边撒娇说道:“爹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昆泉国主脸色不悦的说:“妳这孩子,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月,我要是不出来找你,只怕妳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有个父亲了。”
布依人继续撒娇的说道:“怎么会呢?女儿只是在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办完了…,办完了自然就回去了。”
“重要的事?不就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在找…,在找那个人。妳倒是找出来让我看看啊?”昆泉国主稍带揶揄的说着。
布依人不愿在众目睽睽下指出乌赤金就在眼前,她知道父王对乌赤金当年暗助多宝国同样心怀感谢,但此处实乃是非之地,即便是父亲也只好暂时相瞒。
“那个人是何许人也,哪是我说找就立刻找得到的,你看天底下多少人都在找他,也没见他们找着半点影子啊。”
“这就是了,这么多人都寻不着那个人,妳拿什么来掺和?”昆泉国主说道。
“他们走他们的独木桥,我自走我的阳关道,他们寻不着,不代表我也寻不着。之前我没寻着,不代表明、后天我也寻不着。”布依人不以为然的说着。
昆泉国主看了看饭馆上下四周,见多数客人都已离开,只剩一桌客人自顾自的吃饭喝酒,便对布依人说道:“你瞧,谁家姑娘像你这般胡闹,店家的生意都没法做了。”
昆泉国主话一说完,楼下那一桌客人也立刻起身要离开,布依人一看乌赤金起身,急的马上喊了出来:“不能走!不能走!今天饭馆老板的损失都算在我身上,你们不能走,不然…,不然我就得多花钱了。”
布依人这话让昆泉国主听得哭笑不得,既然都已经要负责饭馆的损失,怎么还在乎多一桌客人或少一桌客人这等小事,看来这女儿真是让自己给宠坏了。只是既然她这么说了,也不好让她脸上挂不住面子,于是起身对正要离去的乌赤金一行说道:“这几位朋友,没事没事,你们尽管喝酒吃菜,今天老夫请客。”
布依人怕乌赤金一行真的转头便走,立刻奔了下去,对乌赤金说道:“刚刚…,刚刚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的…雅兴,我这里跟几位赔礼了,不妨…,大家相逢即是有缘,不妨…,坐下来我请你们喝一杯?”
昆泉国主见布依人的行径颇觉怪异,何以她谁都不拦,却独独急着将这几个人强留下来,只怕是另有隐情,因此对那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下去将大门挡住,免得那几个人夺门而出。
布依人见状急着对侍卫们说道:“你们都出去待着,这里有我陪爹爹就行了。”
那些面无表情的侍卫丝毫不为所动,他们是国主的贴身侍卫,怎么能让国主只身一人待在这陌生的饭馆,更何况里头还有三个不明身份的人,即便国主身边有个武功不差的九公主相伴,但是没有国主之令,他们当然是寸步不移。
布依人见他们对自己的话置之不理,只好望向昆泉国主,兼具撒娇与恳求的说道”爹爹,你就让他们先出去,女儿再慢慢告诉你。”
昆泉国主看着一向任性的女儿这么说着,又看着乌赤金一行人,心想这三人必与女儿有着特殊的关系,只怕这也是她在外不归的主要原因,看来得亲自帮女儿来化解这段纠葛才行。
昆泉国主于是对乌赤金一行人拱手说道:“各位若眼下无事,不妨多坐片刻,我请各位喝杯水酒如何?”
原来之前乌赤金一行还没走进饭馆时,便发现饭馆外已有多人盯梢,当下虽想立即撤走,却担心里头的布依人或有不测,便决定留了下来静观其变,至少他对自己的易容术极为自信,一般人当不至于看的出自己的破绽。
接着眼看来人虽对布依人略有纠缠,但是言行间还是存有敬畏之心,心想这些人不至于对布依人不利,直到听见“依依,不准胡闹!”这句话,乌赤金判断对方必定是昆泉国主。
果不其然,接下来布依人那声“爹爹”证实了乌赤金的推测,只是昆泉国主与其他人脸上都带着极其精致的面具,就如同此刻的自己一样,一眼看去倒不是那么容易认出。
在听到他们父女俩提到自己时,乌赤金认为自己不适合再待下去,便要起身走人,哪知却被布依人赶来一把拦住。这还不止,就连昆泉国主也指示贴身侍卫不得放行,这下倒是真的有点骑虎难下,乌赤金暗自咒骂自己,怎么一撞上这任性的九公主,凡事都这么失措不当。
眼下又遇上昆泉国主开口邀约,这要是应了,能不坦诚以对吗?要是拒绝了,若九公主一生气对昆泉国主和盘托出,那么以后再与昆泉国主遇上了岂不是尴尬。
“这几位朋友,请坐。老夫代我这个任性的女儿跟大家道歉,若是她有什么冲撞各位的地方,就请看在我的薄面,别跟她一般计较,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昆泉国主亲自走下了楼,一手拎着茶壶,一手拿着茶杯,倒满一整杯茶后便一仰而尽。
乌赤金见状知道眼下避是避不掉了,看来他只好赌上一赌,虽然他与昆泉国主相交多年,对昆泉国主的为人也颇为信任,但是此刻自己身上所负的责任非同小可,他不能轻易就相信人,只是站在眼前的是昆泉国主,或许还值的赌上一赌。
乌赤金看了看昆泉国主,又看了看九公主,接着确认饭馆里除了一个掌柜外,其他已无外人,便对掌柜说道:“眼下不需要你们招呼,今天这位大爷将整个饭馆包了下来,这地方就先让给我们聊聊吧,你先找这位大爷的人结账去。”
布依人听得乌赤金这样安排,不禁扑哧的笑了出来,说道:“你还真记得让我爹爹请客?”
乌赤金不理会布依人的嘲笑,接着再对昆泉国主说道:“这位朋友,如果信得过在下,不妨将您的随从都留在楼下,我与你们父女俩一起到楼上厢房聊聊如何?”
昆泉国主没料到眼前这人竟会有此要求,自己与此人素昧平生,要是对方心怀不轨,待在楼下的侍卫可没办法实时赶来相救。他看着一旁的女儿,哪知布依人对此人所提的要求一点都不以为意,就像是一切本该如此,反而让自己觉得比不上女儿来得有胆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