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兵?”
张贵继续回道:“是的,陛下,刘一燝他们的确该杀,但如今处决他们后,断了许多权贵官僚财路的事实依旧存在。”
“而且,只要陛下还想把百姓们当人,那和这些权贵官僚的矛盾就还在!”
“这就注定,陛下接下来还要与他们发生斗争,且陛下还当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权贵官僚们,因为他们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各种出格的事来。”
说到这里,张贵就道:“如果利益足够大,他们连绞死自己的绳索都可以出售,所以,陛下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
“绞死自己的绳索都可以出售。”
天启听后喃喃念了一句,随即点首道:“你说得对,这世界上多的是欲壑难填者。”
“所以陛下要抓紧练兵,要把自己的兵马练得多多的,因为不排除有执掌兵马的将门也不希望陛下太把百姓当人看。”
张贵回后又道:“陛下,您今日也看出来了,臣只是在西山给了一部分流民吃食,让其可以不再冻死饿死而已,就招致阁臣、尚书这样的权贵官僚制止,甚至不惜动兵杀臣的雇工!还完全不顾忌臣这个皇亲身份!故而,可以想象,一旦臣接下来真的在西山制造出许多工业品,让更多百姓得到实惠的话,只怕会有更大更多的势力来阻止臣阻止陛下,也阻止着大明中兴。”
“他们为什么会不让百姓们得到实惠,不愿意国家强盛,国富民丰真的对他们没好处?”
天启忍不住问道。
“因为在这些权贵官僚眼里,这些百姓们是有价格的物品,是可以被买卖压榨的,而陛下如果不这样认为,认为大明就该国富民丰的话,就等于不让他们过分压榨百姓。所以,他们必须阻止百姓可以过得更好。”
“可朝廷的赋税多来自于百姓,民不殷实,则国家如何富足?陛下要搞大量利国利民的工业品的话,势必要遭到很多唯利是图的权贵官僚们阻碍,乃至造反通敌。”
张贵解释道。
天启听后深以为然,沉吟片刻后,就神色凝重地道:“没错!是得抓紧练兵!”
“除了练兵,以臣之见,得赶紧给张江陵恢复名誉!”
“抄家终究不是保证国库充盈的长久之计,还是需要变法,需要整顿税政!”
“而这就离不开文臣,需要更多的文臣选择做谋国之臣。不但要给江陵平反,而且还得加高名誉,毕竟反对大明强盛的势力比神庙时还要顽固强大,就需要让更多的文臣敢于站出来做谋国之臣!”‘
张贵回道。
天启道:“朕岂不知恢复张居正名誉要紧?只是现在没有一个文官上疏请旨,朕若直接下旨,显得就朕一人有此心,非士林所愿。”
张贵听后点头,他知道天启希望有改革大明之心的不只他一人,而是有本身就是士大夫阶层的文官也愿意为张居正恢复名誉,进而表明企图改革朝政的不只他皇帝一人。
张贵回来后,就将天启这一想法告知给了徐光启。
徐光启便因此道:“请国舅爷放心,门生愿意为江陵公请旨恢复名誉!”
“你真的愿意,不怕招来祸事?”
张贵问道。
“为国为民进言,门生不惧!何况,自西山一行后,门生亦发现,大明已到了不能不革新之时!”
徐光启回道。
“甚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张贵点了点头。
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党羽后,实现一些政治意图,倒也方便许多。
没多久,徐光启就上疏请旨为张居正恢复名誉。
天启在收到徐光启旨意后大喜:“好個徐光启!即刻票拟批红,准其所奏,恢复张居正昔日所褫夺之官爵谥号,改谥文正,追封为江陵伯,让天下臣工知道,使国强民富者,也能封爵得美谥!着其子孙世代承袭!且着礼部会推公卿大臣代朕去江陵宣旨拜祭,另让翰林官写拜祭江陵之诔文,内廷这边到时候派一名司礼监秉笔同往。”
很快,张居正被恢复名誉,且追封江陵伯,还要派官拜祭的圣旨就到了礼部。
一时,满朝哗然。
“是谁进的言!竟给张江陵恢复名誉,这是何居心?!”
很快,御史房可壮也从礼部员外郎管运维这里知道了此事。
管运维回道:“徐子先!”
同在这里的钱谦益听后不禁道:“竟然是他!”
说着,钱谦益就看向房可壮等人:“诸公,既然他徐光启上疏此言,那就意味着这背后不是一个人有这想法,以钱某看,有必要让这位徐子先知道一下什么是士愿不可违。”
“何不直接派死士暗杀他!”
房可壮提议道。
钱谦益摆手:“不妥,他再怎么说也是四品大员,杀之易惹大祸,吓唬一下他就行,已足以震慑其他人。”
“也是!”
房可壮等点点头。
这一天,徐光启刚下朝不久,正在回府的路上,突然就看见从四处民房里钻出七个蒙面人来。
这七个人蒙面人拔出了刀,直接当场杀了徐光启的三个随从。
徐光启见此大惊,不由得沉声问道:“你们是谁,竟敢杀朝廷大员的随从,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一蒙面人丢下了一封信在徐光启面前,且道:“徐佥宪,我们老爷托小的带句话给你,如果你真要让江陵之政复现,下次死的就不仅仅是随从了。另外,也请您不要忘了,张江陵十余口家人被活生生饿死的下场,多为你自己亲人想想吧。”
这蒙面人说着就拱手道:“告辞!”
接着,这蒙面人就转身而走。
“站住!”
这时候,徐光启等所在巷道对面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只听这人喊了一声,且又道:“竟敢在京城对官员行凶,太不尊重我们厂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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