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先皇丧事尚未结束之机,强行扶持新皇登基,有失规矩和礼数,但严从汉突然觉得,完全有必要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朝野上下遍布着魏公公的党羽,若是按常理办事,很有可能出意外,毕竟魏公公直到现在仍未死心,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阻止荥王登基。
但是,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那便是辽东的十万关宁铁骑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到达京城。
整个京城之内,能使用的兵马也就是五军都督府和五城兵马司,但是这两个部门目前都掌握在魏公公手里。
况且,朝中百官,超过半数以上的人,都是魏公公的同党。
手里没兵,显然做不成大事。
若是只靠骆其锋手里的锦衣卫,拼死护卫荥王的安全,倒是没问题的。
如果要在半数大臣的反对之下,强行扶荥王登基,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那此魏公公的同党们,即便谁都知道他的底细,但毕竟他们的脸上没有写着“阉党”两个字。
他们完全可以以朝中大臣的身份,以不合礼数为由,阻止荥王登基,若是强行打压他们,说不定自己反而会安一个谋逆的罪名。
到那时,他们所质疑的先皇遗诏一事,似乎更能成为他们反对荥王的理由。
严从汉想到这些,伸头看了看站在大殿一侧的骆其锋。
正好骆其锋也正看向严从汉,四目相对,骆其锋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他对强扶荥王登基一事,也是没有十虽把握。
自古新皇继位,不论是皇储还是谋逆之人,都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哪所这个理由假得不能再假,也必须做做样子。
而此刻,荥王能登基的唯一理由便是先皇遗诏的指定。
可是,这个唯一的理由正是百官们怀疑的重点,根本不具备说服力。
虽然皇后本人亲自宣读了遗诏,但皇后并不敢在皇位人选的事情上过多参言,否则便有后宫干政的嫌疑。
严从汉回头看了一眼荥王,此刻也是低头站在皇后身后,似乎并无一点主见。
荥王的这一表现,严从汉并不感到奇怪。
按理说,荥王的为人和个性可不会如此软弱,但作为曾经的王爷来说,从不曾料到有一天,皇位会向他招手。
曾经作为王爷,为了避嫌,不得不深居简出,尽量避免与朝中大臣往来。
这也就间接地导致了事到如今,朝堂之上,除了严从汉之外,几乎没有一个大臣敢于站出来替他说情。
严从汉对此,既感到悲哀,也觉得可以理解。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站在荥王的角度来说,要登基做皇帝,就必须要有一个堂而皇之的、正当的、让绝大多数臣工都认可的理由才行。
若是没有这样的理由,这个皇位,他宁肯不要。
而且,这个理由,还必须由别人替他找,他自己找出来的理由很难算数。
荥王明白,这个所谓的别人,眼下看来或许只有严从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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