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看看天,金乌只是快要西沉,最后一点余晖晕染在漂泊的云层中,火红一片。又是隆冬的季节,吸入身体的空气带来丝丝凉意,又混入了各家各户的烟火气,以及氤氲熏蒸的酒气。
烟尘岁节,一百年一次,所有修真者都会庆祝的节日,确实是个好日子,尤其是能和少卿一起,在许久未曾体验的尘世烟火中。
确实有些晚了,但其实也不算晚。
留还是不留呢?
不料,自己已经和龙王大吵一架,彻底决裂,也没地方去。
留了,清白保得住么?保不住好像也无所谓,毕竟都拉扯二十年了,除了少卿,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对了,今日本来是想干什么来着?
哦,是来投奔少卿的,但少卿貌似把事情解决了,这下可该怎么办?
六娘想到这些终身大事,心里也不太有主意,就把一腔没来由的怨气全部释放在案板上的韭菜上,狠狠的剁碎准备给少卿炒个韭菜鸡蛋。
她甚至有点埋怨少卿,为什么不借此机会把话说的更明白些?少卿若是果断一些,自己还用这样忐忑摇摆吗?
只要把店铺大门一关,自己还能飞出去不成?自己会飞,但肯定是不会飞的。
是怕自己会反抗?反抗个玄黄老祖!二十多年的交情,谁还不了解谁?
平日女扮男装的时候,荤话一套一套的,怎么如今自己彻底显露了身份,你反而怂了?
撩来撩去,今天又突然变成正人君子了?你以前不是向来打蛇上棍,得寸进尺?看到我真的是个姑娘,那副色欲熏心的嘴脸反而不敢摆出来了?
我说我是六郎,你就不会说我是六娘!
难不成还要让我一个姑娘家主动?
你直接这样那样的,这事情不就成了!
哼,无胆鼠辈!
六娘越想越气,掏出自己的白玉瓷瓶狠狠灌了一口酒,又突然想到了少卿刚刚好像还舔了舔这瓶口,顿时更加羞愤了。
脸,彻底的红了,滚烫滚烫的。
“六郎,你可无事?”少卿本来坐在木凳上,却发现六娘的脸彻底的红温了,就关切的问道。
六娘终究是回归了原来的淡然性子,不理少卿。
少卿有点懵,继续试探道:“六郎?”
还是没有回应,六娘只是默默地把韭菜段剁成了韭菜末。
少卿沉吟片刻,终于是想通开窍了,就问道:“六娘,家里缺个干杂活儿做饭的伙计,你……”
“行。”
六娘是在少卿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就答应了。
“我还没说待遇呢!”
“添张床就行。”
六娘是生怕少卿反悔,更怕自己犹豫,答应得很快,也绝不留退路。
等了片刻,她又小声问道:“没有其他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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