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那咋办?”眼镜佬还是只会问那咋办。
“......”说完潮州佬站起了身,伸了一个懒腰好像是完成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晚上轮到小仓洗澡的时候,潮州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小弟的服侍下直接走进浴室,而是破天荒的在门口跟值班的狱警聊了起来:
“周sir!今天你值班呀,打听个事,昨晚的那个碎怂调到哪去了?”
“和连胜那边。”狱警没好气,声音瓮声瓮气地说。
“和联胜那边?”潮州佬闻言大喜,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塞进了狱警制服的上衣口袋。
“嗯?”收到烟的狱警态度依旧是不咸不淡,潮州佬又再他耳边低语两句,随之手指头笔画了一个二,狱警摇摇头,摊开整个手掌,潮州佬点头,他这才有了兴趣示意潮州佬接着说下去。
“麻烦你帮我带个话,就说那个小黑犬是点炮过去的!然后再告诉他们那个小黑犬到底犯了什么事!”
狱警点点头,摆了摆手,潮州佬走进浴室,站在浴室拐角若有所思,虽没有说话,但还是难以掩饰喜悦之情,半晌,他咬牙切齿地说:“老子这一次,要让你脱一层皮!”
不知道这句话他是有感而发,还是故意说给站在拐角排队的其他犯人听的,反正其他犯人听到之后是被话里传来杀气惊得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很明显,那个狱警把潮州佬的话带到了,而和连胜串爆也领会了他的意思,刚一熄灯就寝,就听见了其他仓的动静,只听见突然就从其他仓方向传来了像打鼓一样的声音——不用说,那是人在床板上被众人踩踏发出的响动。
潮州佬笑嘻嘻拍了拍手:“看吧!演出开始了……”
第二天,小黑犬就被其他仓全体给踏了出来,公开原因很简单——他想对仓里的犯人玩老强。
监狱里打人,有两种模式。一种是过手续,惩罚折磨人那种,不让你出声的,自己也不尽量出声,还要找人把风,生怕狱警知道。还有一种是示威,警告形式的,要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就拿小黑犬来说吧,他的这顿打,是拜潮州佬所赐,潮州佬拜托了串爆,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而串爆打他就是要选择这样一种方式,一则是让潮州佬更加直观的知道,二则是给所有挑战规则的人一个警告!不要以为你调了地方,就把你没法了,扑街,不整死你!
打人的犯人自然是受到了处罚,但是没有李梁博他们那么严重,因为那个仓所有的犯人都说是小黑犬想玩老强,小黑犬是有口难辩。狱警本身就对小黑犬不感冒,所以也只是又给他换了一个院子而已。
这一下,不需要潮州佬再托人带话了,每个仓的犯人都知道同仇敌忾,小黑犬进去还没有半个小时就又被人给打了出来,借口现在已不重要,就是要收拾他!就是要让每个人都明白,敢惊动狱警,敢当“炮手”,整个赤柱没有能容的下他地方!
惩罚是必须要受的,监狱有监狱的规定,这里不是社团陀地。
但是简单的受一顿打和被人造反,从而结束作威作福的生活,孰轻孰重每个大哥都会分得清。
光暗之下在,那是一片会吃人的阴影。
赤柱里有两套秩序,一套是在太阳底下的能见光的,摆在桌面上让大家看的,还有一套规则秩序是一波又一波的犯人总结,制定出来的,它已是一种惯例。在黑暗中,在每个人的心中,大家都会自觉地去遵守,几乎不需要谁去要求,因为一旦违反,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从而受尽打压。没有人想去改变,只有人在原本的基础上变本加厉,完善出更为苛刻,变态,严厉的法则,折磨着一个又一个的后来者。
转了一圈,小黑犬也没地方待了,也不可能送到女子监狱去,狱警想来想去只有送回来。
听着走道的门响,潮州佬脸上按捺不住的升起了笑意,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眼镜佬更是急不可耐两步就从床上蹿下,趴在窗户打着口哨。
只听带小黑犬进来的老赵并没有来开李梁博那个房的仓门,而是直接打开了隔壁,还没说话呢,一个声音就传来了:“赵sir,你饶了我吧!你把他给我关进来,是害我呢,这王八蛋有个啥事我咋跟你交代?你也知道,平日里我做老实,算你做个好事!”话说的客气,但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们些扑街!平时一个个能的起飞!现在给我装孙子。”老赵拿着钥匙,气得哭笑不得。
“关过来,关过来,我们不嫌麻烦,我们要!”这时,眼镜佬适时地趴在铁栏上伸出手大叫,语气里充满了急切,好像是要迎接他的梦中情人。
“日妈的你肯定不嫌麻烦,你活在这世上就是最大的麻烦!”老赵骂了一声,想想也罢,就关了门拉起小黑犬走了过来。
“咣啷”,号子门被打开了,全号子的人都站了起来,好像要列队欢迎这个离开队伍的同志。潮州佬更是笑容可掬的对老赵说:“赵sir,你放心,绝不给你再找事儿了。”
“嗯!再出事儿我拿你是问,我给你说……”
咣当!铁门关闭!
走道里的灯被熄灭,一片的幽暗,等待小黑犬的是潮州佬、眼镜佬渗人的笑容,以及跟走道里的幽暗一样看不到一点光与希望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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