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与在老家海边的礁石旁对着浪潮独自弹唱时截然不同的感觉,倾听着自己的歌声的不再是没有生命的浪花,而是真正会说话,会与自己交谈,会给出评价的人类。
喜欢的话就会鼓掌,厌恶的话则会摇摇头离开,更有甚者还会出言嘲讽。
并不是万里无云的晴天,不过天上的云层也并不深厚,阳光也能够透过云层照射到地面上,温暖而又不炎热,当一辆又一辆汽车从面前的街道上驶过时,从道路中央飘过来的汽车尾气味有些刺鼻,却反而让人精神了许多。
这同样也是那些日日夜夜里来到海滩边的浪花所不会说出的信息。
吉他的弦在不断的拨弄着,从指间跳跃出的是不成调的杂音,桐生苍介并不感到畏惧,然而在这一刻他却又感受到了一种不受控制的恐慌感,以他这样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只不过算是会弹这种程度,甚至连会弹的也仅限于那么几首歌的吉他水平……真的能够让这些驻足想要听自己演奏的观众们满足吗?
他所恐慌的也只有这个——如果自己无法满足观众该怎么办呢?
“上啊!兄弟!”,突然将两根手指放在嘴边用力的吹出了尖锐的哨声,吉田邦彦双手举过头用力的拍了拍,那响动甚至吸引了不少已经走过去的人回头看了过来。
“那是我兄弟!第一次来这里唱歌,可以多听听吗?!”,另一边的堤江里也转过头向着四周呼喊了起来。
有些羞耻,不,应该说是非常羞耻才对,在那些投来的视线之中,就连桐生苍介也感到了不好意思这种情绪,他相信自己那两位兄弟此刻也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然而他们却仍旧在不停的挥手向四周呼喊着。
效果显著,除了一开始看到这里似乎有人要开始街头演唱就驻足等待的好奇心比较重的人以外,桐生苍介的四周很快就围起了稀稀拉拉的一圈人。
深吸了一口气,桐生苍介抬起头冲着两位兄弟笑了笑,微微侧过了身子脚尖轻点着打起了拍子。
【从水平线处尚能依稀看到刚变弱的夕阳的红色】
【我乘上了从苫小牧出发前往仙台的渡轮】
【那位老大爷啊】
【特地来送别我】
……
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另一种自己的声音,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桐生苍介那颗躁动着的心便突然安静了下来,手指在自己拨动着吉他弦,从口中跟着音乐吐出的也是早已熟悉无比的歌词,就好像那无数个夜晚在海滩边唱过的那样。
仿佛本能,得到的是另一种心神的安静。
【比起女人和酒更喜欢骰子,那位老大爷输掉了自己的一切】
【你可真是老实的人啊】
【在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值得一赌的东西】
【而我也就这样漂泊在世】
【从他那里拿到两个骰子作为饯别礼物,还在手中不停摇晃】
【再次回到出发地的归途中,夕阳渐渐下沉】
……
歌声已经停止,不过手上的吉他却仍旧在不断重复着歌曲的尾音,本应该是电吉他弹奏出的曲谱于此刻藉由着吉他出现也并不让人感到违和,反而拥有着另一种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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