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一路经金城、令居北上,前半段路程比较安全,商队虽然庞大,但车马众多,走的又是官道因此行进速度并不慢,每天能够走30-40里。
二月初,商队就进入了武威郡,来到著名的姑藏城外。商队会在此休整三日,补充物资。离开姑藏之后,商队进入河西走廊之后,沿途人口会逐渐稀少,官府的控制能力也会明显下降,就不会象前半段路途那样安全了。
趁着三天休整的空闲,丁宽去拜访了毒士贾诩。
贾诩这个人后世名气极大,但做事十分低调谨慎,此前丁宽一直误以为贾诩的出身并不高,直到通过皇甫郦,才知道贾诩其实出身大族,在凉州已经属于名士行列。
贾家是西汉名臣贾谊的后人。贾诩的曾祖做武威太守时,他们这一支才移居武威。贾诩的爷爷贾衍任兖州刺史,父亲贾龚官至轻骑将军。
贾诩很早就举孝廉到洛阳做了郎官,后来因病辞官回了凉州。
贾诩很早就得到凉州名士阎忠的赏识,曾称赞贾诩可以和张良、陈平相比。而这个阎忠就在皇甫嵩的幕府之中,因此皇甫郦陪同丁宽前去拜访的时候,贾诩接待很是隆重热情。
然后,一切就到此为止,每当丁宽想把话题向时政方向引时,贾诩都会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接这个话题,丁宽就明白贾诩还在观察时事,不是现在可以招揽的。
不过丁宽也并不着急,贾诩身为凉州人,又深明自保之道,他的选择机会并不多。来日方长,今天先做个铺垫,这个贾诩总有一天要跳到自己的碗里来。
三人喝了一顿酒宴,丁宽留下很多礼物。第二天,丁宽就率队继续北上了。
离了姑藏,商队的警戒就开始全面提升,队伍行进完全按照部队行军的方式,精锐斥候前出垫后三十里,左右两翼扩散侦查十五里,每日天黑之前就安营扎寨。
夜晚更是安排军士值守巡逻,更是开始建立拒马等简易的防御设施。
两千多人成建制的部队,防护力量已经不小。此时大汉政权还在,秩序没有完全崩塌,没有五千以上的兵力,是不可能正面击溃这样的力量的。
即使有五千人的兵力,两千多人据寨而守,没有个十天八天恐怕也很难攻陷营寨。那些羌人要凑出五千兵力不难,但正面袭击这只大族的巨大商队,就相当于起兵造反了。
不能短时间内吃下这个商队,几天之内必然有官军会来支援,弄不好财货没抢到,部族却要被朝廷围剿,因此羌人大族虽然眼馋这批财货,却不敢轻举妄动。
部族不敢做太大的动作,但凉州还有一股无法无天的力量,就是盗贼流匪。这些盗贼流匪,人数多少不一,大的有三五百,小的只有几十人。
商队一路北上,这些流匪就象闻到血腥味的狼,不断向商队所在聚集。进了张掖郡,已经开始有流匪与丁宽派出的斥候交手,这是在试探商队的防护力量。
丁宽知道,前路一定已经聚集了相当数量的流匪在等着自己。
到了日勒县,丁宽把皇甫郦请来商议。“近日流匪行动日益猖獗,恐怕大战不远。子美久经战阵,家学渊源,估计这些流匪会在哪里等着伏击我们?”
皇甫郦对凉州的地理了然于胸,闻言一笑“子厚,今日你既然在这日勒县来问我,想必心中也已有了答案吧。”
丁宽也是一笑,“子美知我,以我判断,这群流匪一定就在前面不远处等我们。”
“哈哈”皇甫郦抚掌大笑,“英雄所见略同啊,这群流匪一定在城外胭脂山,等着伏击我们。如此,子厚准备如何应对啊?”
这胭脂山又名焉支山,是祁连山脉的一条支脉,胭脂山是河西走廊的一处战略要地,必须延两山之间的夹谷通行,最狭窄处只有几公里,绝对是流匪伏击的最佳地点。
武帝时,骠骑将军霍去病过焉支山,击败匈奴,打通中原到西域的通道,自此,焉支山以胜利的象征被载入史册,匈奴留下千古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丁宽胸有成竹“敌踪已现,我们何必进入他们预设的战场,我意就在这日勒县停驻,等待他们来攻。”
“哦,如果他们不来哪?”
“我们粮草充足,在这里多停驻些时日无妨,那些流匪手中可没有那么多粮草,必然比我们更急。这日勒县虽是县城,但城防并不如何坚固,那些流匪无法与我们长期消耗,又不甘心就此退去,五日之内必然冒险来攻。”
“善,既如此,我们明日却要去拜访一下那赵县长。”
日勒县城小人少,这赵县长闻听会有大股流匪会来劫掠,早就吓得没了主意。心中虽然腹诽丁宽和皇甫郦是引来这番灾祸的罪魁祸首,还是乖乖的让出了城防的指挥权。
果然,三天之后,陆续有流匪来到城外,在北城外三里驻扎下来,丁宽尚未摸清流匪人数实力,也不急于出战,只是作出固守待援的架势。
其后两天流匪陆续聚集,人数达到大约五千人,其中骑兵只有两千左右,却是分了十几处各自驻扎,明显没有统一的指挥。
流匪没有攻城器械,连续尝试几天攻城,都被丁宽的丹阳兵用弓箭射了回去。
这几天,丁宽和皇甫郦都在仔细观察这群流匪,发现这群流匪数量虽多,却是乌合之众,连日在城下迁延,又看城中之人不敢出战,已经明显有了懈怠之势。
当日,丁宽就安排丹阳兵负责守城,骑军在傍晚就开始提前休息,四更造饭,趁拂晓之前就悄悄打开城门,此时天色刚刚开始透亮,正是流匪防卫最懈怠的时候。
两千骑兵分兵三路,皇甫郦、丁宽和皇甫郦手下那名曲军候各带一路,分别向早就看好的三处最大流匪营地冲去。
三里距离,骑兵转眼即至。
流匪毫无防备,还在睡梦中就被丁宽的骑军冲入营地肆意砍杀,没有任何像样的抵抗,几乎是瞬间就崩溃了。
其余散布在四周的劫匪闻声惊起,发现是丁宽袭营,那里还敢来相救,有机灵的拉出战马就跑。
只是流匪并没有那么多战马,而且大部分战马都是三伙最大的流匪所有,能够抢到马逃跑的只有那么两百多人,剩下的只能靠着两条腿四散而逃。
丁宽先没管这些逃散的匪众,而先集中兵力踏平三股最大的流匪,仅仅半个时辰,就杀光了所有敢于抵抗之人。
留下五百人,看守跪地投降的流匪。省下的骑军以曲为单位开始四处追剿逃散的流匪。
半个时辰,流匪能跑多远?一千多骑兵分散兜截,很快又把这些流匪都赶了回来。
此战,五千流匪,被击杀的数量还真不多,只有五、六百人,逃掉的也差不多这个数目,剩下接近四千人,只好无奈弃械投降,被生擒活捉。丁宽的部下却伤亡极少,只伤亡了二十几人。
此战面对的都是乌合之众,丁宽到不觉得有何值得夸耀之处,但对于这些新兵而言,首战就取得如此大胜,自然人心振奋,对上战场厮杀的忐忑畏惧也开始消散。
经此一战,丁宽的这两千骑兵,算是正式成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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