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笑,我当时三十两银子卖于你,今天我三十两银子买回来!”赵致目光坚定。
“哈哈哈哈,三十两?你在想屁吃!我现在没心情搭理你,赶紧滚!”
何大眼压根不在意,转身就回了家,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态度嚣张到了极点。
大门再次紧闭,王宝一脸不服气。
卖酒这么多天,谁不给惠兴楼掌柜几分面子,今天被人这么无视,心中火起。
撸起袖子就再次拍门,骂骂咧咧的道:“你个夯货,你竟然敢这么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滚你娘的蛋,再瞎扯淡,小心你们的皮,老子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怕过谁,想要赎回宅子,行,一百两银子,一分不能少,不然就滚!”
何大眼那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嚣张至极。
“他娘的,直接弄死他!”
身后的刘江瞬间火起,目光中杀气涌现。
“书生,他奶奶的,咱们受这气?直接翻墙进去,弄了他算了!”刘江骂骂咧咧,杀气十足。
赵致眼神闪烁不定,杀气凛然,这个何大眼已经被他判了死刑。
“这个何大眼早年间给士绅们当狗腿子起家,和城中那几个大户有几分关系,有几个甚至还是举人,杀了他容易,可他后面的那些士绅不好对付。”赵致说道。
王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两人,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喊打喊杀?
“那啥,咱们找人吧,他何大眼再厉害,也不敢和官府作对,我那亲戚收了咱们这么多钱,不给咱们办事可不行!”
王宝在一旁劝道。
“此事先不着急,不用急着找人,先去城外看地吧。”
赵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先将此事压下。
杀一个何大眼不算什么,可他背后的那些士绅不好对付。
这些人吃人不吐骨头,有几个甚至还有亲戚在朝中当官,杀了何大眼容易,引来了士绅的注意可就不太好了。
地方上的这些士绅,手中都养着家丁,与地方上的泼皮无赖、乡勇、乡兵、卫所军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实力未成长起来之前,和他们直接对上,不是什么好事。
这帮子人,在地方上盘根错节,只能通过暴力将其连根拔起。
如今赵致实力弱小,只能先苟着。
“洪武皇帝朱元璋”说过,当孙子没什么,朱元璋还曾当过一阵子叫花子,和天下大业相比,这点屈辱算不了什么。
心怀天下,便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之事,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赵致带着人走了,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那漆黑色的大门,目光深邃。
......
赵致选择暂时隐忍,可那些士绅已经磨刀霍霍。
恵兴楼的烧酒生意,早就被他们注意上了,稍微观察一下人流量以及售价,就能推测出生意如何。
这独门烧酒生意,就像捡钱一样,哪个士绅能忍?一群以盘剥为业的食人兽,又怎么会允许赵致存在?
要是赵致背景深厚,他们或许会谨慎一些,可不过是一个死了爹的小屁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钱,只能由强者来赚。
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弱者,只会被吃的精光。
天上的星辰如斗,城东距离知府衙门不远的一座豪华院子的书房中,何大眼跪在地上,一脸谄媚:“李老爷,那个赵致赵小儿今天来小人家了,说要赎回家宅。”
李老爷名叫李鹏翔,举人出身,如今五十三岁,长子李彬在京城做言官,和东林关系不错,在这永平府城中算得上一号人物。
坐在书桌后的李鹏翔端起不久前下人送过来的肉粥,小口的喝着。
待到心满意足时,这才放下碗,说道:“赵致小儿?就是那个操办烧酒生意的人吧?据我所知,惠兴楼之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小破店,就是因为烧酒生意,一跃成为整个永平府炙手可热的店家,钱就像是大风刮来一样,连大名鼎鼎的永兴楼都比不上!”
李鹏翔白白胖胖,穿着一件素衣道袍,头戴四方平定冠,看上去人模狗样,肚子里全是鸡鸣狗盗。
语气间的羡慕都快化作实质了,尽管手中良田无数,铁矿数座,可他依旧不知足。
确实,和嘉靖年间的徐华亭徐半城相比,确实多有不如。
“老爷,也不知道这个小兔崽子从哪里弄来的烧酒生意,他赚了这么久,也算够本了,李老爷是大善人,这钱应该由李老爷来赚,才好布施天下,解救万民!”何大眼更谄媚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哈哈哈,你这小子,跟着我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竟然说了这么一番文绉绉的话,也算不错了。
不过,看惠兴楼那架势,赚钱只是寻常,城中盯着这生意的人不止我一个,我虽然有解救万民的心,可也得考虑别人,知府大人宅心仁厚,此事也应由他来主持!”李鹏翔笑了。
赵致的烧酒生意太赚钱,他品尝过烧酒,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
仅凭他一个,很难将这门生意吞下,所以必须要拉一个强有力的伙伴。
永平府知府周济道就是最好的选择,县官不如现管,拉着他,也不怕被别人惦记。
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周济道可不是什么好玩意,上任之初,装模作样的去永平府北边转悠了一圈,说是巡视边墙,其实就是装模作样,最主要的目的是以此为由,向朝廷要钱。
只可惜,崇祯这个穷酸皇帝实在抽不出钱,就回了“自筹”的回复。
这样周济道牙根痒痒,心里不爽。
读书十几年,好不容易当了官,得把之前读书时的花费捞回来。
不然以后致仕了,用什么钱养老呢?
上任之后,一遍又一遍的搜刮民脂民膏,那架势,恨不得把地皮都刮走。
这些士绅与他狼狈为奸,把鱼鳞册上的那些上税田,尽数变为士绅手中的私人田,使得城外百姓要么沦为佃户,要么逃亡,要么去矿上卖命。
周济道也早就看上了赵致的烧酒生意,只是这家伙衣冠禽兽,没怎么明说过,倒是暗示过王安,让他去给赵致说说。
可那段时间赵致去了京城,王安找不到人,只能暂时放下。
黑夜越发深沉,明月与繁星被乌云遮住,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
如墨的夜笼罩四野,一张巨大的网向赵致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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