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桶来到前院,梁翠那轻微的鼾声在院中静静的回荡,赵致松了一口气。
月亮已经西斜,黎明即将到来。
赵致毫无睡意,静待天明。
……
天还蒙蒙亮,赵致用盖子和毛巾将木桶盖得严严实实,踏着尚未陨落的星光出门。
走出巷子没几步,遇到了刘江。
看着提着木桶的赵致,刘江笑着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准备干啥去啊?!”刘江指着赵致手中的木桶,问道。
对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赵致倒没有什么隐瞒。
看了看街道四周,见没人后,打开了桶盖。
一股酱香味道扑面而来,酒香四溢。
刘江咽着唾沫,眼睛发直,不可思议的道:“这是烧酒?味道好香啊!”
“没错,就是烧酒,你要不尝尝?!”赵致指着木桶,说道。
“好!”
刘江重重的点了点头,伸出食指,在酒桶里面沾了沾,旋即塞进了嘴里。
酱香味道在嘴中绽放,因为加了一些糖精钠以及除苦剂,味道有些甘甜,完全没有酒精的苦涩味道。
把食指上的味道砸吧尽了,这才不情不愿的拿了出来。
木桶中的酒液泛着淡淡涟漪,漂浮着好看的酒花。
“这烧酒从哪买的?味道很好啊,不过,价格不便宜吧,你这是哪里来的钱?你家情况我知道,根本买不起这么好的酒,你是不是做贼了?这事可做不得,我这还有些钱,不够了尽管过来拿,可别做这种傻事啊!”
回过味来之后,刘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于是焦急的问道。
赵致笑着拍了拍刘江的肩膀,说道:“这是我的独家秘方,是我自己酿造的酒!”
“之前没听说你会酿酒啊,你是不是在骗我?”刘江一脸狐疑的说道。
赵致指天发誓:“好兄弟,我骗谁都不会骗你,这是我之前偶然得知的法子,这几天才搞出来,要是骗你了,天打五雷轰!”
“别,骗了我就骗了我,干嘛拿自己赌咒发誓!”
刘江摇着头,不过欣喜很快浮现在脸上:“这要真是你的法子,那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没钱花了。到时候,我跟着你还能沾沾光!”
“哈哈哈,那是!”赵致哈哈大笑着。
......
掌柜起来的早,等两人过来时,就已经打开了门,拿着一把笤帚在外面洒扫。
看见走过来的两人,正欲安排活计,忽的看到了赵致手中的木桶。
“这是什么东西?”
笤帚拿在手中,一脸好奇的看着木桶。
赵致一脸神秘的来到掌柜面前,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掌柜的,这里面的东西可是宝贝。”
“宝贝?你还能有什么宝贝?前几天还问我支了下个月的工钱,你要是有宝贝,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掌柜一脸不相信,说着话,手中的笤帚又开始抡了起来。
掌柜叫王宝,心不坏,世上其实没那么多的坏人,也没那么多的好人,都是普通人,坏也不坏不到哪里去,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宝喜欢说教,或许是因为店里生意不好,生活压力太大。
“掌柜啊,真是宝贝,地就先别扫了,待会我们俩扫都行!”
刘江把王宝手中的笤帚拿了过来,靠在门框上,拉着他就往里面走。
赵致紧随其后,一把将身后的大门关上。
“你们这是......”
王宝脸上的疑惑更重了。
还没等他把话问完,赵致将木桶上面的毛巾和盖子取下。
一股酒香味迎面而来,王宝懵住了。
“这是烧酒?你们哪来的?”
反应过来后,王宝指着木桶,看向两人。
赵致从旁边的桌子上取来一个粗瓷茶碗,小心翼翼的给掌柜倒了一碗。
掌柜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喝。
看着掌柜上下起伏的咽喉,刘江咽了一口唾沫。
“嘶,好酒!甘冽清甜,大清早喝一口,甘冽,爽快!”王宝放下手中茶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红润起来。
赵致指着木桶,笑着问道:“掌柜,这酒如何?”
“酒不错,可这酒,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据我所知,永平府卖烧酒的店只有永兴楼他们,你们是从那里买来的?”
喝完了酒,王宝脸上的爽快变成了疑惑。
赵致说道:“掌柜的,先别管这酒是从哪里弄来的,就问一句,能不能在店里卖?要是能卖的话,以后,我就给咱们惠兴楼提供烧酒,您看如何?!”
王宝并未当下答应,反而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赵致。
他非常了解赵致,出身不错,可家道中落,虽然认识一些字,但也不是什么麒麟子,充其量,就是一个平庸之人,要说他有渠道弄来烧酒,掌柜是不相信的。
在这北方之地,烧酒备受追捧,没有大的身价以及本事,根本没有能力操办烧酒生意,赵致又怎么可能有烧酒门路?
赵致看出了掌柜心中怀疑,便说道:“掌柜的,我实话说了吧,这烧酒是我弄的,方法偶然得知,我可以为店里提供烧酒,收益,你我商量着分。”
“你弄得?那你这做烧酒的法子是什么?”王宝顺嘴问道。
“嘿嘿!”
赵致轻轻一笑,说道:“掌柜的,我家情况您也知道,老娘病重在身,家徒四壁,若是法子被您得了去,那我还拿什么过活?这法子只有我一人知道,横竖只往您这一家送,您什么都不用管,每月平白无故就能得到一笔可观的钱财,又为什么不做呢?”
“就是就是,书生这法子是救命的东西,您老可不能动歪心思,再说了,平白无故得来的钱财,为啥不要呢?!”刘江在一旁添油加醋。
看赵致这般自信模样,王宝思索了片刻。
加之刘江在一旁不断的吹嘘加话,王宝最终也被说动。
“你们两个是咱店里的孩子,我信的过,可这酒作价几何?收益如何分配?如何让客人知晓,咱们这里售卖烧酒?还有衙门里的门包,这些都要好好商议。”王宝看向几人。
事到这里,成了七八。
剩下的事都好说,三人围坐在椅子前,细细的商量着。
很快就拿出了一个具体章程。
收益四六分,赵致拿六,王宝拿四,价钱定为,每斤三百五十文。
相较于永兴楼的每斤四百五十文,这个价钱确实便宜不少,更比说酒质还要更好。
算下来,赵致一斤酒便能赚取两百一十文的钱,而一斤酒的成本,杂七杂八的算下来,也就是几毛钱不到一块钱,这是纯利啊。
《金瓶梅》中记载了韩道国的日常支出,在紧靠着大运河的清河县,一坛质量不怎么好的便宜烧酒,作价五分银子,换算下来,也就是五百文铜钱,但按照实际使用情况来看,五分银子的价格要比五百文铜钱贵。
一坛烧酒大概是两到三斤,永平府不是粮食主产区,加上运输、灾荒等原因,酒的价格要贵一些。
这些都好说,但有个问题,却不好解决。
那就是如何让人知道,惠兴楼售卖烧酒?
永平府售卖烧酒的店家只有永兴楼这一家,人家只认永兴楼,并不知道惠兴楼这种苍蝇馆。
即便传出消息,估计也没几个人会信。
王宝和刘江愁眉苦脸,不断的挠着头。
要是不能打出名号,就算有烧酒,卖不出去,也是个问题。
赵致看着愁眉苦脸的两人,心思一转,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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