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崔渔道。
“什么破名字,忒庸俗。”师娘嗤之以鼻,然后道:“可会作诗?”
崔渔不敢献丑,只能摇头。谁知道这个世界的诗词是用的什么格律。
“只会喝酒,不会作诗,却少了许多乐趣。”师娘悠悠一叹,端起酒碗:“干!”
崔渔连忙端起碗,然后一饮而尽。
“喝酒喝酒!”师娘笑着道:“看你酒喝的爽快,就知道是个不错的人。”
“可惜了,好好一个孩子,却被人忽悠的没了脑子。这年头百担粮食多稀罕啊!”一边说着话音一转,摇头叹息。
崔渔喝酒动作顿住,差点被一口呛死,连忙低头去吃菜。
你还别说,虽然是最简单的饭菜,可吃起来却很好吃。
师娘看向虞,见其戴着斗笠,在斗笠下小口吃饭,问了句:“这是你朋友?”
“我妹妹。”崔渔回了句。
“既然来了,就没有外人,怎么戴着斗笠吃饭?”师娘道了句。
“韵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快好好吃饭。”旁边老儒生没好气的打断发言。
妇人看了老儒生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低头开始独自喝闷酒。
酒宴完毕,师娘一个人抱着酒坛,在桃花树下沉沉睡去。
“这棵树还是当年师傅亲手栽的,从大周的至圣先师庙宇内折来的,师娘说他最喜欢看桃花,最喜欢吃学宫中的杏子。想不到转眼间匆匆三十年,蹉跎了岁月,蹉跎了老儒生!”崔渔坐在大树下喝着茶水,王逸抬起头看向崔渔身后的大树,眼神里充满了感慨。
“学宫中的杏子很好吃吗?”崔渔问了句。
“也不怎么好吃,尤其是学宫中的人,都讨厌的很!一个个男盗女娼,最是恶心!”旁边宫南北接过话。
“师兄去过学宫?”崔渔问了句。
“在学宫呆了三年,实在少受不了,然后就跑了回来。”宫南北抚摸着袖子里的宝剑,呆呆的站在桃花树下,眼神中露出一抹回忆。
“其实咱们弟子少,差点被饿死,有师娘的一份功劳。”王逸在崔渔耳边道。
“嗯?”崔渔一愣。
“师娘虽然面子上看不上师傅,但心中总觉得咱们师傅以后必定是能与孔圣比肩的人物,不能什么样的人都能招收弟子,免得以后坏了名声。不知多少弟子,都被咱们师娘给‘劝退’了。否则凭咱们师傅的名声,不论如何也不至于混到要饿死的地步。”宫南北回了句。
崔渔闻言不语,心中万千感慨,却说不出来。
“南北、小艺、鲲鹏、崔渔。”老儒生在一边喊了声。
“师傅!”四个人回过神来,来到老儒生身前。
老儒生从袖子里掏出一册蓝色书籍,目光扫过四个人,最后落在了南北身上:“你是个识字的,这是我五十年的心血,以后你将这册经书说给他们三个听,我要去闭关了。”
“先生着书了?”
南北声音颤抖,怀中宝剑争鸣。一旁的李鲲鹏手中葫芦落在地上。王逸更是声音都在哆嗦。
“算是着书了吧!接下来就是立言,看看能否有机会创建完整学说,或许有生之年可以冲击圣位。”老儒生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明日我就要在后院闭关,整理自己的所有见识,看看能否铸造一完整的学说。”老儒生看向崔渔:“只是可惜你了,想要跟我学习学问,还要多等一些时日。不过闲暇时,可由南北替我讲经,你南北师兄最得我真传,不像是他们俩,只是一个半吊子。”
“哼!”旁边李鲲鹏不满的道:“哪个是半吊子?分明是师傅你给南北开小灶。”
“你要是能跟上学习进度,我也为你开小灶。”老儒生一句话,就将李鲲鹏差点噎死。
老儒生说闭关就闭关,一点都不拖沓。
看着转身而去的老儒生,还有桃花树下抱着酒坛呼呼大睡的妇人,崔渔挠了挠头,选择了离去。
“崔渔师弟。”见到崔渔要离去,南北喊了一声。
“嗯?”崔渔脚步顿住,转头看向宫南北。
“我来教你识字吧。”南北咧嘴一笑。
“可是师傅不是说……”崔渔诧异道。
“老儒生的话你也听,真是没救了。”南北笑呵呵的道:“想要单凭讲经入儒道,不过是咱们师傅臆想罢了。”
“来,我教你识字。”南北热情的拉着崔渔手掌识字。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早就等着这天了!”王逸也伸长脖子凑过来。
崔渔看着眼前二人,脑子里十万个问号不断流转。
这都是一些什么奇葩师兄弟?
“师兄不讲经了?”崔渔看向宫南北手中书籍。
“一边识字一边讲经两不误。”南北脸上满是笑意:“人要懂得变通,这是师傅亲口和我说的。”
“不错,师傅也亲口和我说,‘师傅的话并非真理圣言,弟子要敢于质疑师傅的话。’”王逸得意的道。
旁边李鲲鹏嘴角抽搐:“老儒生告诉你们这句话,是要你们精神不要受到别人约束,要勇于走出自己的路,可不是叫你们这么歪解的。”
“呸,那个歪解?我要是会读书识字,早就去帮人抄书养家湖口了,何至于咱们都差点饿死?”王逸对着李鲲鹏呸了一口,然后拉着崔渔道:“别管他,来!咱们一起读书识字。”
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崔渔有点懵。
这可真是啥师傅傻徒弟!
老儒生离经叛道,教出的弟子也是够离经叛道的。
不过,崔渔也不是被束缚的人,乖乖的走了过去,开始等着宫南北讲述文字。
至于说老儒生的叮嘱,早就被他忘记在二门后了。
一旁的师娘嘴角抽搐,手臂一个哆嗦,酒坛子里的水洒在地上,可见其内心情绪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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