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豹命亲兵把萧驰野将军送出了守备大营。从营门走出来,萧驰野径直去了翡翠山庄,向天策上将凌如玉汇报。
那会,凌如玉在书房,神色微微严峻。血影侍首领冷烟正跟他说一些探听来的情报:“公子,前些天,你不在的日子,那呼延豹上了一趟御剑山庄,见了王爷明昊。”
“他们说了什么?”
“这个具体不清楚。从御剑山庄的眼线那传回的消息,说是那呼延豹专门来请明昊王爷参加金玉盛宴。”
“肯定没那么简单。若只是请那王爷参加宴会,派个下属送上请柬便是,怎会劳驾呼延大公子亲自前往。冷烟,你来猜猜,呼延大公子去找明昊说了什么。”
“联手。”冷烟道。
“差不多吧。而且应该谈成了,不然呼延大公子,可能没有那分胆气直接夺了萧将军的印信。”
“那现在怎么办?”
“这正好是我要的效果。王爷明昊现在是御剑山庄的弟子,也算江湖中人。那么江湖事,江湖了。”凌如玉稍稍停顿,继续说道,
“东境钰州乃鱼米之乡,物产富饶,人口密集,若动用朝廷军队与在此经营多年的呼延家族正面开战,难免生灵涂炭,祸及百姓,把帝国好好一个粮仓打得满目疮痍,实在是不划算。现在,呼延豹既然与明昊联手入局。
那正好,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理由。江湖事,江湖了!即便此事摆在朝堂上,文武百官面前,也说得过去。”凌如玉问道,“逍遥宫左使舞惊鸿可还在钰州城?”
“在呢。她说了,只要将军在钰州一天,她就守在钰州一天。”冷烟回禀道。
“她很有定见嘛。明天,咱们去百花阁走一趟,和舞大美人聚一聚。”凌如玉脸上浮现出层层笑意。
“好。我这就安排下去。”冷烟说完,转身离去。
而萧驰野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等冷首领离开,他才进来。
一进门,萧驰野“唰”地一下,单膝跪地,抱拳低头道:“上将军,末将无能,被呼延豹夺了印信。”
凌如玉背手而立,俯视着萧驰野,久久地不说话。萧驰野可是亲眼见过,凌如玉第一次到龙骧军营,大杀四方、以血立威的场面。对凌如玉这位年长几岁的上将军,萧驰野心中是十足地又敬又怕。
良久,都没听见凌如玉发话,豆大的汗珠从萧驰野脸上滑下来。从老师楚醉柳那里,读过一本书,叫驭人术,其中一个关键点,就是“掌控节奏”,什么宽严相济、张弛有度、赏罚分明等等,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把握好节奏与分寸。
眼见着萧驰野脸上落下一滴汗珠,凌如玉才伸手拍了拍萧驰野的肩膀,“起来吧。萧将军。”
“能被人夺去印信,着实有点丢本将军的脸。”凌如玉看着萧驰野,面无表情地说道,“但这事不能全怪你。因此呢,本将军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多谢上将军。”萧驰野心中一块石头放下来,“如何补过,还请上将军明示。”
“举办金玉盛宴那天,你带领龙骧骑士,守在钰州城的守备军营外,不许进,也不许出。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做到这点,即可。”
“是。末将立下生死状,若办不到,就提头来见。”
“别动不动就提头。”凌如玉点点自己的太阳穴,“那守备兵营大概有三千人马。你龙骧骑士一百人。这事得动脑子,不能硬拼。”
“末将明白。”萧驰野领命而去。夜色中的钰州城,盈光灯彩,格外富丽繁华。年轻的萧驰野将军,却无心欣赏。
那一百龙骧骑士驻扎在城外,上将军提出的问题,着实让萧驰野头疼。要把三千守备兵困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凭自己手中一百来号人,属实很有难度。那要怎么办呢?得回去好好谋划谋划。萧驰野心头挂着这件事,骑马慢悠悠地往城外营地溜达。皎洁的月光,就在他头顶照耀。
这一轮皎洁的月光,同时还照在钰州城一座桃林深深的院子中。
初春时节,院子里的桃花,比别处开得格外灿烂和茂密。这座院子,跟翡翠山庄那座桃林小院,最大的相同点就是,院子里种满桃树,一年四季开着桃花。而这也正是呼延豹金屋藏娇的地方。他藏的这个娇,就是江南名媛柳诗诗。
“告诉我,那个杂种对你做了什么?”呼延豹怒不可遏,手中握着一支皮鞭,冲柳诗诗吼道。
但柳诗诗似乎毫无惧色,只是捧着他的脸说,“大公子,你相信我,上将军跟奴家相当清白。他那么说,只是为了激怒你。”
“不可能,不可能。那他怎会知道你后腰上的桃花?”呼延豹紧握鞭子的手,微微颤抖。
“这公子,这奴家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啊。”
“你你在骗我,你你们都在欺负我。欺我无能,父亲欺压我,那个杂种上将军欺负我,现在连你也欺骗我。”呼延豹捏着鞭子,青筋暴突,手高高扬起,作势要用鞭子抽人
“大公子,你要相信我。奴家怎敢欺骗你?”
“不,你们就是欺我无能。”呼延豹扬起鞭子,“啪”地一声脆响。那皮鞭却不是抽在柳诗诗身上,而是抽在他自己大腿上。
“唉。”柳诗诗一声叹息,摇摇头,却不阻拦。因为她对呼延豹的自我鞭笞,她早已见怪不怪,习惯了。
“来,抽我,狠狠地鞭打我。”呼延豹将皮鞭交给柳诗诗,褪下上衣,袒露出胸膛,咬着牙道:“抽我,鞭打一个无能的我。这样,才会让无能的我,牢牢记住,你你们对我的欺辱。”
柳诗诗举着鞭子,并不落下,只说:“公子,你若真有心发愤图强,何必用这种手段作践自己。你应该卧薪尝胆,隐忍而发。”
“抽我,难道你也瞧不起我,不听从我了吗?对,你只听我父亲的,只愿意在他身子底下承欢娇喘。你个贱人,抽我!”呼延豹怒骂道。
柳诗诗眼中流过一丝鄙夷之色,摇摇头,无奈地举起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呼延豹的胸膛上、脊背上、胳膊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血沥沥,血淋淋
“够了吗?”柳诗诗问。
“好了。”呼延豹面露一丝惨笑。
柳诗诗收起皮鞭,去端来一盆清水,取来一瓶金创药。那呼延豹这个时候,反而像一个卸下伪装的人,如释重负般地躺在榻上,神清气爽的样子。柳诗诗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鞭痕上的血渍,尔后再抹上药膏。
此刻,呼延豹深情地凝视着柳诗诗,柔声道:“诗诗,这个时候的我,是不是最让人心疼?”
柳诗诗在心底,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只说了一句:“大公子,你当个不问世事的风流公子哥,不要去折瞎折腾。多好?”
呼延豹一听,知道柳诗诗话里有话,顿时起身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诗诗不知道什么,只真心希望公子好。”
“好?现在这样,我好吗?我父亲都能霸占我喜欢的女人。我好吗?我能好到哪去?”这一次,呼延豹应该真的动了肝火,他逼视着柳诗诗,“你知道吗?我每让你鞭打我一次。我就会让自己的屈辱感更加深一分。这些屈辱,就是我搏命的动力!”
“搏命?”柳诗诗睁大眼睛,心中微微纳罕,想不到平素里在父亲面前温顺乖巧得像只小老鼠的呼延豹,内心竟会憋出如此一股胆气。只是不知道,呼延豹大公子真的不要命,还是假的不要命?也许,他会白白送命。他的手腕和智谋,能支撑得起那个搏命的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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