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南沧的第二天,是八月十四。卫元的意思是,请扶渊先休息一日,明日中秋佳节,他再来恭迎宴请不迟。
扶渊觉得没必要等,直接回了,叫卫元自己忙自己的,过午他前去拜访。
卫县令一听,哪还有上班的心情,整整一上午都坐如针毡,午饭也只是草草用了几口,便重整官服,洗手净面,正襟危坐地等着扶渊大驾光临。
过了一会儿,便有人通报:“大人,扶渊上神来了。”
卫县令忙起身来迎,才出门,迎面却走来了个玉面含春,袅袅婷婷的少女,见他便微微屈膝:“卫叔叔,可还记得我?”
卫元可不记得自己有个这么美的侄女,他怕是扶渊的人,也不敢造次,便还了礼:“恕罪,姑娘是……?”
“先师田流玉。”田水月回道。
扶渊恰在这时走了过来,恰好看到卫元面色微变。
“卫大人。”扶渊用纸扇拨开扶疏的花叶,也及时打断了他的话,“久仰大名。”
“您谬赞。”卫元见扶渊晴日里也套着披风,知道他怕凉,便道,“昨天才下了雨,现在院子里还凉,二位快里面请。”
“今日来拜访大人,是因为我偶然听说了那江城花魁田流玉的故事,又听这位花魁的高徒田七娘说起当时旧事,心生向往,便慕名而来了。”扶渊边走边轻飘飘地道。他故意说得和田水月不熟,又把事情说得这样轻松,仿佛他是全天下最有闲的人。
“这……下官愚钝,还请上神明示。”即便是南沧,八月中也的确有些凉了。卫元躬下身,用衣袖擦了擦唇上的汗。
“明示?”扶渊折扇一转,“啪”地一声把扇面收在手心里,“我告诉你,太子现在要抓本上神回去过中秋,所以你不能透露我的行踪;然后,找个清净地方,上两壶好茶,给我讲讲当年的事。”
他提起太子的时候,语气颇重,说完却又手腕一转,甩开扇子开开心心地进屋了。
卫元根本摸不准扶渊的意思,于是只能看向田水月。
“上神他就是这个性子,爱玩爱闹的。”田水月善解人意道,“您陪他玩几天,玩尽兴了,他就走了。”
“……”卫元没接话,反而沉下心来想了想。他好歹是管过一个富庶府州的人,知道这其中的利害:若真按上神所说,那他不就得罪太子了么?
“姑娘先请。”于是卫元堆出个笑脸来,“老夫觍颜,请姑娘先去照看上神一二。老夫去叫些茶点,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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