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冬天很冷,夏日也热得很。火球一样的太阳毫不吝啬地将她的光辉洒在大殿前的紫花石砖上,那种光怪陆离的光芒会使人头晕目眩,周同尘每次进殿时,都半眯着眼,在不失体统的条件下用最快的速度通过那里。
大殿里头就要凉快许多了,后背被汗水浸湿的衣料也隐隐地透出些许凉意。他走过冰鉴的时候,故意放缓了步伐,才下拜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钟离宴把方才看过的奏表递给柴胡,再由柴胡接过,走下金陛交到他的手中。
“这是……”周同尘接过,用最快的速度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奏表的格式有些不妥,好在里面的内容并无涂改。
“是扶渊上的练兵办学堂预计所需的银钱,”钟离宴道,“你看看,可有不妥的地方?”
“请殿下稍等。”周同尘马上低头又细细看了一遍,又在心中反复思量了,才开口,“启禀殿下:上神所上奏表,皆按往年成例,本无不妥;可如今不比往年,国库也不比往年充盈。依臣之见,办学堂一事可以延缓,至于军费,朝廷亦应略有裁夺。”
他悄悄抬头看了钟离宴一眼,又补充道:“或……令上神于本地富户借些钱粮,也未尝不可。”
“你说的是让他借,还是让他代朝廷借?”钟离宴忽然问。
周同尘被噎了一下,没答上来。
“罢,这二十万人的军费照常给,学堂的事再议。”钟离宴一锤定音。周同尘忙把折子呈上去,由钟离宴朱笔批了,再发下去交给各部衙门。
钟离宴命各省练兵,如今各省的报表也都上来了,他们有的如同周同尘一般善解人意,变着花儿地帮着他省钱,有的则比扶渊还不懂事,比往年的成例要得还多,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给钟离宴气得直接原样发回去,结果今日又送回来——也不过是稍微收敛了一点。
周同尘只好捧着这份一波三折的奏表再次请示太子。
“就按祖宗成例来!多一粒米也没有了!”钟离宴气得摔笔,“同尘,给他写份文书过去,就说本太子的令,他再这般不知体恤无理取闹,就罚俸!”
周同尘躬身领命,坐在下面去写谕令了。
“启禀殿下,”外面有小内监进来,叩首,道,“文山殿周家二爷求见。”
二叔来了?周同尘抬起头,就看到自家二叔不等太子殿下表态,就火烧屁股一样地跑进来,宽大的袖袍尽数展开,远远看去,像一只黛色的大扑棱蛾子。
“参见太子!”周二深深一揖,又飞快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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