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赶路十余日,庄院长和天时院的小弟子夏明终于赶到了剑阁之下。二人一同去官府换路引的时候,却被告知这段日子春雨急沛,剑阁里头的隘口被雨水冲塌,暂且是过不去人了。
“那便只能从南溪那边绕道过去了。”夏明道,等着院长的意思。
庄镇晓心中盘算了一下,绕行南溪顶多费上三五天的功夫,来回也顶多一旬——太子爷似乎是知道了这“忘川”会使人厄运连连,才特意给了他们三个月的时间。想到这儿,庄镇晓只得轻叹一声,带着夏明继续打马南下了。
前几日两人只顾着赶路,连进城也不过是为了换路引继续南下,除了吃的不顺口,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别的感想了。到了边南,他们才发觉此地风土人情与帝都大不相同,别说夏明一个小孩子,就是庄镇晓,一辈子也没离过几回帝都,也是看什么都新鲜。
才进南溪城,夏明就被沿街叫卖的小贩们给吸引住了:摊子上的小玩意儿花花绿绿,小吃摊子上的热锅冒着腾腾白雾,气味陌生又诱人。他手上是有些闲钱的,只是看到走在前头的院长目不斜视,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便只好把玩心都收回去,规规矩矩地坐在马上,和院长一样的在这座热闹的小城里格格不入地走下去。
庄镇晓自然明白这小孩儿心思,加之自己也对这边南风物感兴趣,换了路引便允了夏明能在南溪城里先玩上一天,明日一早再赶路。
俩人一起买了从没见过的糖糕果子,买了被煎得滋滋作响的肉片,最后又在路边小摊吃了碗热辣辣的抄手。庄镇晓给曲归林挑了几个形状新奇的鲁班锁,并一应新奇的小玩意儿,写好了哪个是哪个的,便托给了要北上的商队,花了些银子叫他们先给送到天时院去。
不仅有曲归林的,连卧病的扶渊、还躲在刘意家的周和光也没被忘掉。
到了傍晚,俩人才开始找住的地方——南溪的官驿在城外,现在过去恐怕要夜里才能赶到。虽说这里是山清水秀,可刁民是一点儿也不少,客栈的老板一听他们是北边儿的口音,人不生地不熟的,又是这样体面的打扮,八成是离了家人偷跑出来的小公子,便信口要价,竟比帝都那边贵了一倍不止。
更可恶的是,他们一连走了几家都是如此。到了城最西,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抽着烟枪的老板娘看庄院长生得俊俏,还调笑着把烟吹到了他脸上,警告他晚上不要乱走,小心被人卖到相公馆子里。
这回庄镇晓是真生气了,也不管老板娘给了他们多好的价格,拉着夏明就出了城——可怜夏明有苦说不出,看地图上画的,从这儿到最近的官驿骑马也得要两三个时辰。
好在南方气候温润,即使夜里也不怕冷,夏明只担心会下雨,给他们全都浇成落汤鸡。这样想着,夏明抬头看了看天色,端的是万里无云,众星拱月。他松了一口气,夹紧马腹,跟上了庄镇晓的马。
不知走到何年何月,何山何水,夏明已经伏在马背上昏昏欲睡了,庄镇晓看到他落后,刚想催一催,就听得四周似有什么东西在叫。
夏明也听见了,一个激灵就从马背上爬了起来。
“院长……”夏明赶忙靠过来。这声音初听似北风呜咽,又像是动物哀鸣,夏明凝神细听,终于确定,“咱、咱们该不会是碰上女鬼了吧?!”
荒郊野地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比那老板娘口中说的相公馆子不知道要骇人多少。
“九重天上哪来的女鬼!”庄镇晓没好气道,他胯下的马也怕了,却被他逼着往前,“走,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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