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桃花眼眯着,雾凇沆砀,垂影虽然看不真切,却感觉似有无限风情,无边风月。她原本想趁着扶渊放下防备时出手的,可却被这双眼睛迷了心智。一个状似无意的眼神,连女人也会被媚惑,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但她终究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须臾便缓过神来,面上八风不动,手上却寸着力气,可准备出手时才发现扶渊已经锁住了她的经脉,令她动弹不得。
“你以为我只是花瓶么?”扶渊突然笑了,乍看勾人,深看才知眼底并无笑意。
还不等垂影开口,四周便一片打斗之声,刀剑相接的声音如银篦击节,不绝于耳。垂影乱了阵脚,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这么计划的啊?房顶上暗道的门突然开了,却不是她安排的刀斧手,而是一群着装统一的少年。
天时院的雪白院服。
这……这都怎么一回事?
“没错,我就是花瓶。”扶渊看着垂影,挑衅一笑。
“多谢诸位出手相救。”扶渊还坐在垂影身旁,早已没了醉酒的迷离。
“上神客气。”回答的是一个带着银面具的少年,垂影注意到,那个少年的下颌也是十分精致,像极了扶渊。“都干净了?”这句话问的是身旁的少年。
“回师兄,都解决了。”白衣少年持剑行礼。
“……上神小心!”
话音未落,垂影已经把匕首架在了扶渊脖子上。她方才趁众人不注意,强行突破封锁,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嘴角已经渗出了血。
“姐姐是怕我言而无信?”扶渊仍是丝毫不见紧张,浅浅笑着,与垂影的牙齿打颤形成了鲜明对比,“可姐姐还没付钱呐,我很贵的。”话音刚落,扶渊毫无征兆的向后一撞,正好撞上垂影的膻中穴;面具少年飞身上前,一剑挑开垂影手里的匕首,剑锋行云流水的一转,就要向她劈下。
完了。垂影闭上眼,等着即将到来的剧痛。
谁知,只有一声轻响,代替了原本长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祈兄,对女孩子要温柔点,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是她身旁的扶渊,用一把折扇弹开了面具少年剑锋的走向。
面具少年没有说话,抬手让两个天时院的弟子用缚仙索把垂影捆了个结实,才押她下去。
“上神好算计。”垂影咬牙切齿,她心高气傲,此前从未失败过,自是无法忍受自己败在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儿手里。
不过,扶渊可不是什么普通孩子,独行北疆,修补结界,孤身一人入魔宫,都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我不喜欢紫色。”扶渊说了一句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的话。
垂影一愣,在被拖下去之前忽然破口大骂,无非是些薄情郎、负心汉之类,扶渊扪心自问,自己是真没对那姑娘做什么。奈何垂影骂的难听,扶渊面子上挂不住,便偷偷抬眼看祈知守。却见祈知守并未注意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刺杀扶渊的多是死士,却也留下了几个活口,扶渊看着地毯上从楼上夹层里滴落的血迹,不住冷笑:直接把线索这样送过来,谋划这些的人还真是胆大包天。
祈知守和官府的捕快交接好后,便回到嘉兴楼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楼里的客人都被请走了,扶渊上神刚立了大功,就有人不嫌命短的刺杀他,这是有多大的胆子!?达官显贵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亲身遇到了这档子事,也不过唏嘘几句,怕引火上身便离开回府闭门不出,或是胆子大些,去了哪个常去的勾栏瓦子,和狐朋狗友吹嘘这些事情。祈知守上了二楼,检查到最里面的房间,却发现扶渊仍倚在榻上,摆弄着手里的扇子,方才甩给掌柜的令牌,此时也回到了他身上。
“上神还不走,可是有什么遗漏?”祈知守看着他的扇子,有些局促,因为那把扇子的扇骨被他的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剑痕。他不知道那扇子是扶渊在街上花了几个铜板买的,以为是哪位大师的真迹,若是扶渊追究起来,他陪不起。
“过来。”扶渊故作神秘的招手。
祈知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人在窥视后,走到了扶渊身边。
“我腿软,实在是站不起来了,你拉我一把。”
祈知守:“……”
祈知守从善如流的架起扶渊,关切问道:“上神可是中了毒?我带您去找我们的校医吧。”扇子的事,他想着从别的地方补偿扶渊。
“不用,那些小毒可奈何不了我。”扶渊苦笑,他中的毒除了阴毒,都会被体内原有的毒素克制,“话说回来,你有没有找到奇怪的地方?”这也是他请祈知守来的另一个目的之一,他想摸清这栋楼的结构,以防日后祈知守被关在这里因为不熟悉地形而吃了大亏。
“楼层之间都有不易察觉的夹层,楼底也有房间。”祈知守道,他见扶渊似乎并不在意那把扇子,便也收敛了心神,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嗯。”扶渊点了点头,神情也是难得的严肃了起来,“祈兄,我觉得,如此这般还是太过凶险……”
“祈某心意已决,上神不必再劝。”祈知守坚定道。
“……好吧,你若是还有什么打算,随时告诉我。”扶渊看着祈知守的脸,有一瞬恍惚。若不是这孩子小自己一岁,他可能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假的天地灵胎或者祈知守的爹娘是假的。而他面上的银面具……扶渊收回了目光,心道这孩子面容蒙了铁,心莫不也是钢的。
祈知守把扶渊送到楼下,没走几步,扶渊就突然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寒意,丝毫不带掩饰。待环首顾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身着天时院白色院服的学生们。
“怎么了?”祈知守对这股气息浑然不觉。
“没事。”扶渊摇摇头,可能是他太过敏感了,“祈兄就送到这吧,我休息一会儿,便自己回去了。
“好,上神保重。”祈知守揖手。
“嗯,你也是。”扶渊还礼。
扶渊原地坐了一会儿,仍是晕乎乎的犯恶心。毒虽然对他无效,那酒他却是是实打实的喝了。唉,一会儿回去又要被二爷骂了。
阿宴的解药,同尘应该送到二爷手上了。他们俩是亲叔侄,也不会引起外人的怀疑。
天时院的弟子们都回去了,只剩几个官府的人在同嘉兴楼的人交涉,打扫现场;看热闹的闲汉们,也走的七七八八了。左右也没认识的人,扶渊左顾右盼,悄悄唤出寂历,想继续当成拐杖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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