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余闲把杜隆得罪惨了,即便杜隆大度,可底下的几個弟子未必会罢休。
收拾不了余闲,但他堂弟余休就在国子监,穿穿小鞋出出气还是办得到的。
李氏都想好赶回娘家,把那一株珍藏的百年老山参取来给杜隆补身子了。
“就这么办吧。”老太君拍板钉钉,临走前,她瞥了眼大媳妇秦氏。
想起秦氏的惊世豪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就大孙子这样子,过百年后,兴许还能再来一句莫欺老年穷。
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北凉侯的闺女来侯府退婚吧。
等人散去,只有秦氏安安静静的站着,凝视着儿子。
余闲弱弱的问道:“娘,您是相信我的吧?”
“相信,自然相信,天底下哪有当娘的不相信自己儿子呢?”
秦氏微笑柔声、和颜悦色,却没有走到儿子的身旁宽慰。
莫名的,余闲觉得比起父亲的愤怒,母亲的微笑,更让他心里发毛。
“娘,我肚子饿了,先去吃饭吧。”
“不急,你先去换套练功服。”
“干嘛?”
“练功。”
秦氏忍不住抬头望了眼茫茫天空。
她突然觉得,用三年时间改造儿子有点紧迫呢……
……
这一日的午饭,余闲和秦氏没有上桌。
饭后不久,李氏已将薄礼塞满了车厢。
威远侯换了套正服,来到后院,就看见儿子坐在地上。
烈日下,汗水止不住的从余闲脸上身上滑落,他气喘吁吁的望着地面,陷入对世界的深深思考。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世界为何要对他下如此毒手呢?
威远侯叹了口气,道:“去沐浴一下,换件衣服吧。”
看余闲无动于衷,他蹲下来,语重心长道:“无缺,爹娘没有埋怨你的意思,人不轻狂枉少年嘛,你娇生惯养,难免会犯些错,不打紧。”
“我这次真的没犯错……”余闲双目无神的喃喃道。
威远侯拍拍他的肩膀,劝解道:“其实爹年轻时候,比你还狂妄,那时爹跟着你爷爷行军屡立战功,和那个北凉侯并称为大景的绝代双雄,当时真的是心比天高、目空一切。”
“直到有一次,爹和康乐侯的父亲以寡敌众击溃了一路敌军,当时康乐侯的父亲劝爹穷寇勿追,爹还讽刺人家胆小畏敌,领着一队士兵就冲杀了上去,然后就中了埋伏,被敌军困在一个山谷里。”
“当时四面埋伏,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满腔的懊悔自责,幸亏康乐侯的父亲不计前嫌,及时率军过来解救,才捡回了一命。但因我死了那么多的弟兄,回去后,圣上要军法处置斩了我。”
余闲偏头看了他唏嘘感慨的模样,道:“然后,大家就替你求情,饶了你一命?”
“你怎么知道?”
“要砍了你,就没我了。”
“……咳咳。”
威远侯抹去脸上的尴尬,继续忆往昔峥嵘岁月:“除了大家求情,你爷爷还向圣上检讨子不教父之过,结果就是你爷爷和爹各领了五十记军棍,背都打烂了,痛得彻夜难眠。万幸,康乐侯的妹妹送来了一罐金疮药,帮爹治疗了后背,这才消痛……”
余闲嗯了一声,留意到父亲脸上的迷离神采,试探道:“那康乐侯的妹妹现在如何了?”
一提这茬,威远侯再次怒形于色,忿然道:“成了北凉侯夫人!那北凉侯长得浓眉大眼,却背着大家偷偷跟康乐侯的妹妹好上了,真是无耻下作!”
余闲长长哦了一声,脑补出了一段情深深雨蒙蒙的狗血三角恋。
威远侯醒悟过来,意识到说多了,连忙端正神态:“你勿多想,爹和康乐侯情同兄弟,只是将他的妹妹视作自己的妹妹,爹不齿北凉侯的原因,只是北凉侯不跟爹打个招呼就去追爹的妹妹了。”
“莪懂的,爹,我都懂。”余闲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
威远侯的嘴角牵动了一下,沉声道:“你若替爹保守这个秘密,爹回头会向你娘求情,别把你操练得太狠了,你可不知道,你娘现在是动了真格的了。”
接着,威远侯就把秦氏那段惊天动地的宏誓说了出来。
余闲悲愤委屈。
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敢情自己成了长辈们斗气的工具人了!
麻蛋,这个家还能不能好了!
“你帮爹保密,爹帮你求情,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约定,好不好?”威远侯还在试图收买余闲。
就在这时,管事急匆匆的跑来,道:“老爷,康乐侯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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