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
小公爷徐弘基这些天一直闲置在家,
方家的小私塾已经休学好几天了,包括他在内,那些国子监新老学生都许久没有再进过方家。
玉冠束发,一身淡青袍子的徐维志,穿过了一个虎坐门楼,来到一个大厅。
大厅中间悬着一个大匾,金字是“慎思堂”三字,两边是两行金笺对联,写:“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创业难,守成难,知难不难。”
“父亲,”徐弘基见了一礼,便走了进来。
魏国公徐维志正坐于一张海棠背椅上,前面是一张书案,摆着一大块琢至精美的璞,背后挂着一轴倪云林的水墨山画。
看见儿子来了,徐维志简单应了一声,这些日子父子俩的关系改善了不少,徐维志也不在见儿子就烦,徐弘基也没见老子便躲。
徐弘基端来一盏雨过天青色的茶盏,里面是新沏的云岚瓜片。
“父亲还在为二叔的事情伤神?”
徐维志接过茶盏,看了儿子一眼,点了点头。
看父亲对自己态度还算和善,徐弘基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依儿子看,二叔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咱们不应该这么包庇他。”
“你懂什么!”徐维志手里的茶盏狠狠跺在了书案上,茶水都溅出了不少。
徐弘基的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吃喃道:“父亲,您平时不是不喜欢二叔的吗?”
徐维志觉的自己刚才火发的不是地方,便缓和语气说道:“我是不喜欢你二叔,但有些事情又不得不做。”
“孩儿不懂。”
徐维志看了看自己未来的接班人,指着自己身后的对联说道:“念一念后面写的什么。”
“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创业难,守成难,知难不难。”
“创业难,守成更难。我这么做不是单为了你二叔,而是为了我徐氏一族的荣辱。”
“望父亲赐教。”
“你觉得我魏国公府为何自建府以来,雄霸这金陵城百年而不倒,不仅是靠国公府的牌子,也不仅是靠太祖爷赐下的丹书铁券,更重要是历代魏国公给南京人留下的赫赫威名,
有了这威名,金陵的满城清贵才会真正敬你、怕你,视你为仰仗鼻息的存在。
弘基你要明白,国公府的尊严高于一切,你二叔如果被大庭广众之下宣判,不仅仅是打了魏国公府的脸,更是堕了这百年的威名。这将让那些躲在暗中,早已对我们不满的人有机可乘。”
“孩儿...晓得。”徐弘基被老爹的一番话震撼在当场,不觉喃喃道:“那二叔的罪过,就这么遮过了?”
“哼,他的罪过,”徐维志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跟我来祠堂。”
朱漆大门,青砖漫地,白石为阶,徐府的祠堂端的是气派庄严。
高耸幽深的高柱大堂内,坐北的是整面打铸成供桌的祭台,八九寸的灵位成阶梯状一层层堆了上去,足有八层那么高,每一层就是徐家一代的祖先,而最高层、最中间,供奉的便是中山王灵位。
两边悬着的线香青烟袅袅,祭台之下是一排长案供桌,上面码满了一叠叠水果贡品。
供桌之前,放着两个明黄蒲团,徐维志父子点燃三根信香,兜手摔灭,插于案前。
“把人带进来,”徐维志说道。
徐维纪被两个青衫下人用长棍架了进来。
“跪下,”徐维志呵斥道。
“我没错,这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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