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没办法,返身把这条大鱼揍得暴晒于湖边石滩上久久不愿动弹。
差点没晒成咸鱼干。
……
“楚柚还没有放下吗?”陆元站在夕阳中,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变幻莫测。
他挥了挥手,有八只纸人迎风而长,随着而起的还有一座青铜车架,其上锈迹斑斑,洒满了干涸的血迹。
这是泰山府君的车架。
上面染的也是神血。
但可惜并不是他所斩杀的,神灵开始复苏,万神的序列也亟待整顿,而空缺的神职迟迟都没有相对应的踏上该神明序列的人获得。
于是这些不知道是否死去的古神明的遗物开始作祟。
当陆元赶到时,那具青铜车架已经在灵界撞杀了一整片的迷失神明。
车與染满了神血。
只为强行遴选出一位泰山府君!
但这种神职哪有这么好当,即使是恰巧选择此序列的新晋神明,职位越高,迷失的可能性也是呈几何倍数增长。
“楚柚小姐说,她会找到那个欺骗她的序列神明,然后将其斩杀,提着那人的头颅再来见您。”
那名叫“巫”的序列者行走在一旁,同时注意着回答陆元的话语。
他不敢与陆元同乘,泰山府君的车與,这种级别的神明的神遗物如果他贸然接触的话,他自身早已岌岌可危的“大巫”序列估计会当场崩溃。
想到此,他默默地离那些抬着车與的纸人走得更远了。
陆元保持沉默。
楚柚的事他了解地最详细。
也最关心。
她的本体是一头喜欢偷食的黄鼬,即民间俗称的,
黄皮子……
她在群山中修行了近百年,然后像民间传说一样屁颠颠地跑到山下民情淳朴的小村落讨封,逢人就问,她是人是神?
但很不幸的是,她遇见个修行神明序列者,更不幸的是,那个人修行的是北欧神话中谎言与诡计之神——神明“洛基”的序列。
最不幸的是,那人还是位御宅族……
于是画风变成了这样。
“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咦!我看看啊,我看你像个148公分的金毛……莉。”
……
那名御宅族事后当然跑路了,他修行“洛基”序列的时间并没有多久,神力很弱。
而此后虽然楚柚的形象在陆元眼里变得顺眼了许多,但她仍旧不依不饶地前往群山中找寻那个死宅男的踪迹,势必要将那人斩于她的斩马刀下。
虽然自身变成了一个……,这并没有损害她的修行,但这在她看来也无疑是莫大的羞耻。
陆元了然,便没有接着多说什么,车架粼粼而行,过路的诡异看见这幅车與全都惊骇地四散而逃,四周很是清净。
只有逐渐下坠的夕阳还不甘地悬挂于山峦之间。
舍利子悬浮而起,佛光四射,陆元要趁此机会消化掉这颗舍利。
楚柚是在神话复苏后崛起的原生生灵。
天地大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起的,只是那时都在传闻成神的契机已经到达,远古的神明都会于光芒中返回。
但神明终究没有回来。
复苏的只是一座座被污染的神遗物,还有伴随着神遗物的污染源。
但成神的机遇还是到达了。
有人将神话传说中神明的路重新走了一遍,模仿祂的性格、经历、人生,取代了原有的神权,窃取了神柄。
然后惊喜地发现,他成功了。
他成了新晋的神明。
成神的浪潮一代代更迭,人们发现,其实他们并不缺少神明的路,神明的路都在神话故事里写着,他们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现在,
这种契机,
来了!
而神话传说中,神明相对应走过的路,就是序列。
不同的序列,对应不同的神明,也对应不同的疯狂。
在第一次成神浪潮后,人们绝望地发现,旧有的神明序列早就被污染了。
越高等级的神明越容易迷失。
丧失自我意识,人格开始分裂,形同木偶,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一种种症状犹如病症一般,像跗骨之蛆,扎根在一条条神明序列上。
在极度的恐惧与清醒之后,人们就自发地开辟了另一条道路。
这条道路,
统称为,
崛起生灵!
即不同于神话故事中已有的神明道路,而是自我耕耘,自我成长,开辟新一轮争渡。
这种道路,几乎没有污染,但难度极大。
咔嚓数声,舍利子逐渐碎裂成一堆粉屑,而后随风而逝。
陆元睁开双眼,他觉得他的大脑清慧了许多。
“大人,安州的城隍发来了一封密令。”
巫在路旁小心提醒道。
“城隍,怎么,他的序列又遇见了瓶颈?那也不该来找我这只恶灵,”陆元自嘲地微笑着,而后很快变换了脸色,一脸严肃,“他交多少银子?”
说来也奇怪,天地复苏后,人们发现,从陵墓里挖掘的那些古钱币不仅污染小,其上还包含着一丝神性物质。
于是古老的金银又开始流通,不过仅限于灵界。
“十万两……”
“十万两,”陆元咀嚼了一会这个词,足足过了好一刻,才又重新开口,“他是刨了哪位王侯的陵墓么?不怕那些待在灵界的君王找他的麻烦吗……”
他在深思,既然那位州县的城隍都干得,他说不定也可以去灵界淘几座秦汉王侯的陵墓。
又一条致富之路。
他老早就找好了目标,西边的骊山陵或许就不错……
陆元眯着眼,如果能探寻秦皇的陵,今后的生活他一定会过得很巴适。
他穷怕了呀。
如果巫能知道陆元此时所想,一定会惊悚地下巴都要垂掉。
“这是城隍令印,”巫没有回答那位城隍是否真的去挖坟,而是隔着窗棂,远远地递过来一枚亮瞎狗眼的金印。
“那位城隍说,他得到可靠消息,有人在安州地域准备进行大规模的邪神召唤,这已经超过了他的处理范围,他恳求我们出手。”
邪神……
陆元摸着下巴思虑,如果安州真的发生邪神祭祀并闹出人命的话,那位安州地带的城隍也就真的当到头了。
这也确实是那位城隍该忧虑的。
想到这,他大手一挥,直接将那城隍金印纳入怀中。
“告诉他,这活,我们接了!”
巫刚要喘一口气,便听到陆元又阴恻恻地说:
“不过,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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