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夏季骄傲的离开,留下些许炎热的小尾巴,伴随着不断的初秋小雨,九月份的东京依旧炎热。
那个瓷娃娃一般的女孩正在谋划重复了几次的翘家计划,虽然最远只是到达了大厦前的十字路口,但她却分外满足,因为她看见了和平时不一样的世界,就像被困良久的小兽终于有一天看见了名叫自由的阳光。
那个懂事到极点的女孩,知道跑太远会让哥哥担心,也会让大家很困扰,所以她只是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并没有跑出太远。
有几次刚出门卧室大门就被侍者发现了,也不硬闯,只是低着头乖乖退回房间。
绘梨衣穿着红白二色的和服,大袖袖口和衣襟都系着红色的丝绳,红色的和服裙子。
一般只有神社的巫女才这么穿着,而且她们也不会把它穿到神社外面去,但巫女制服穿在这个女孩身上就像便服一样自然,她是穿着这身衣服长大的,一切都显得很自然,衣服就是专门为女孩设计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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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稚生看着打开的卧室门,皱起眉头问身旁的乌鸦,“绘梨衣去哪里了?”
乌鸦则是神色怪异的打量了一下老大,在源稚生耳边悄悄说到,“小姐又悄悄翘家啦。这几天小姐翘家的频率变高了,以前好几个月才会来一次,可这周已经第二次了。”
源稚生有点自责,这个月因为处理家族中庞杂的事物,压缩了和绘梨衣在一起的时间,所以小姑娘才不断的翘家。
源稚生心中一痛,强烈的负罪感将他淹没。妹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懂事,乖巧的让人心疼,她的世界里只有那个生活了十几年一成不变的房间和游戏机,和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兄长。
自己看似是为她好而做出的一些决定,大部分也只是为了家族利益。
“让她自己在玩会吧,别打扰绘梨衣了,记得看好她,别出事。”源稚生担心的其实是这座城市。
绘梨衣再次蹲在了大楼前的十字路口,不加修饰的笔直红色长发,像是瀑布那样披散下来,在脚下盘曲起来。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与车辆,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这座城市,心中却空无一物。
路过的行人无不回头看看这个女孩,只是远远看着,却无法靠近过去,那个红发女孩好像和这座世界有一股陌生的剥离感。
她很喜欢这座世界,可是世界却不喜欢她,因为她是小怪兽。
绘梨衣把小黄鸭放到了自己的头上,好让它也多看看外面的颜色,因为陪着自己,小黄鸭也很少看到外面世界,所以每次翘家她都会带上小黄鸭,小黄鸭是绘梨衣最好的朋友之一。
天气忽然就阴沉下来,却有一束阳光洒在绘梨衣脚边,绘梨衣抬头看了看灰沉沉的天空,用手抓了抓阳光,很暖和。绘梨衣微微弯起嘴角,周围的世界好像都明媚了半分,她眼里映着阳光,歪了歪头,一绺红色的发丝顺着脸庞滑下。
顺着阳光的指引,绘梨衣轻轻提起一点裙子,尝试着向这个陌生的世界小小的迈出了一步。
刹那间世界的纷扰响彻在绘梨衣耳边,车辆大声吟唱着动人的赞歌,轰隆热切的向着绘梨衣向往的地方跑去,行人吵闹,躺在婴儿车里的宝宝发出悦耳的啼叫...
绘梨衣略显暗淡的红色眼瞳忽然亮了起来,穿着白袜踩着木屐,每一步都踩在斑马线中间,脚步越来越轻快,像飞向世界的雏鸟,风拂起女孩的长发,精灵再次踏入人间,温柔尽显在女孩轻快起来的身躯上,世界灰暗下来,只有这个女孩色彩依旧。
在街角边的矮墙下,绿色的植株从裂缝中顽强的生长而出,盘旋缠绕在整面墙壁,一支紫色薰衣草被插在绿植枝叶的缝隙中,第一格小台阶上放着一本画册,其上静坐着一只小熊维尼玩偶,一只短短的毛绒手臂抬起,像正对着绘梨衣说你好。
绘梨衣轻轻翻开画册,便看到望不到头的薰衣草海洋,看见灿烂的阳光将山头照成赤金色,古典的教堂被白色海棠花淹没,晚霞把天空染成了绘梨衣从来没见过的颜色...
绘梨衣从来没见过的,有人送来了整个世界给她。
书页最后,绘梨衣看见一句,“小怪兽送给绘梨衣の礼物”随后缓缓消散。
相册里夹带着一张迪迦奥特曼二十一集的光盘,绘梨衣小心翼翼的把它夹到相册里,坐在了最上边的台阶上,轻轻抽动着挺秀的鼻子,嗅着薰衣草的花香,双手紧紧地抱着厚厚的画册不愿松手。
天空飘起小雨,风卷起细碎的雨滴洒落在地面,远处街道橙黄色的路灯亮起,雨水将整座城市的灯光汇聚成彩色的海洋,色彩涂满整个城市,也染上了女孩的眼眸。
绘梨衣似一泓清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迷茫,随之言灵审判在周遭半米内翻涌,锋锐的意志似乎能将世界斩断。绘梨衣微微张口,声音清澈。
“Sa...kura...”
...
樱找到绘梨衣的时候,女孩坐在矮墙唯一有着一块挡雨的地方,抱着画册和小熊维尼发呆。
雨水隔绝了整座城市的喧嚣,绘梨衣还是和平时一样静静的坐着,城市烟火照映下,容色晶莹如玉,她酒红色的眼眸里充斥着樱往日不曾见过的欢快与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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