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听闻天下大祸,不在外部,都发生在内部。
所以虞,舜继位,首先除掉四凶,然后任用十六相,表明恶人不去,好人就无由进来。
如今黄巾渐落,北地又起叛乱,他们都是发生在内部,然后祸乱漫延四海。
臣受皇甫将军之命率领部队讨伐他们,三辅之乱虽规模甚大,却不足为朝廷担忧。
臣所担忧的,在于治水不从源头着手治理,以致下流越流越广。
皇上仁德宽容,惩治坏人手软。
所以宦官玩弄大权,忠臣不能进入左右。
这也如同冰块与木炭不可同放在一个器物里面一样。
他们知道忠臣的功劳显著,他们危亡的日子就会到来。
宦者只会花言巧语,制造虚伪,蒙蔽圣听!
臣自幼便知晓忠臣侍奉君主,如同孝子的奉养父母。
儿子奉养父亲,哪里不会全心全意?
黄巾之祸在于宦,北地之乱在于宦,臣冒死请诛十常侍!以谢慰天下!”
汉阳郡冀县城,城外万余匈奴与羌族士兵厉声咆哮,武器砸入大地,顿时尘土飞扬,豺狼一般的双目紧盯城墙,大张獠牙,随时准备进攻。
傅燮将信封封好,交给十三岁的儿子傅干,双手抚摸着儿子瘦弱的脸颊。
“吾身为汉臣,死亦汉魂!将这封信交予皇甫将军!”
“父亲!皇帝昏庸,宦官当道,父亲都不能被朝廷所容。
如今凉州已经被叛军所控制,我们无法抵挡。
不如接纳羌人的建议,暂时先返乡后,再征募勇士。
等重整旗鼓,我们再来考虑拯救天下如何?”
傅干泪流满目,他知道!外面上万的匈奴人破城后必将屠城!
父亲必然不能幸免!
“别成!休做儿女态!与公明去寻皇甫将军!为我傅家保存仅有血脉!”
傅燮说完对着徐晃深拱一礼,徐晃连忙扶住傅燮眼含热泪。
“吾儿可知吾为何今日必须死在此处吗?”
傅干被徐晃抱住,挣扎不开,大哭摇头。
“父亲!我不要你死!徐将军你帮我带着父亲一起走好不好?”
“痴儿!牢记“圣达节,次守节”,商纣王如此残暴,都有伯夷为他绝食而死,孔子都称赞伯夷是贤人。
如今朝廷还没有商纣王那样残暴,我的品德能超过伯夷?
乱世不能培养出浩然正气的人!
吾家世代食汉禄,若不思报国,与禽兽何异?
吾儿自幼聪慧,日后定可大放异彩,吾儿!好好活下去……”
话音未完,傅干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已然昏死过去。
徐晃复杂的看向傅燮,眼睛虽含热泪,但双手抱拳对傅燮半跪。
“大人壮哉!某誓死保护别成!”
“死不可怕!若能唤醒陛下,某不惧死!公明你是良将,皇甫将军乃是天下名将,待在他的身边,有朝一日你定能名扬天下!走吧,公明保重!”
“大人!”
徐晃眼含热泪,对傅燮磕了三个头,转身抱起已经昏死的傅干离去。
“报!大人,酒泉太守黄衍要求入城!”
“黄衍?让他进来!”
“喏!”
傅燮紧了紧衣领,在窗口目送徐晃与傅干消失于墙外,转身走向县衙大厅。
傅燮坐上主位一身黑甲,守城将士分列左右。
黑色中透露的丝丝白发让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略显沧桑。
“南荣!别来无恙乎?”
大厅外,一个男人从容的跨步而来,看向傅燮的眼神充满了怀念!
“你来何事?”
傅燮没有去看他的双眼,近十年的相处,他深知黄衍是什么人。
“劝降!县城已不可守!南荣留下可用之身如何?”
“锵……”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黄衍的眼神出现了慌乱。
傅燮拔出宝剑,直接指向黄衍。
“亏你还曾是朝廷命官,反而为逆贼做说客?”
“南荣!听吾一句劝吧!汉室昏庸,宦官外戚狼狈为奸!你如何来到这汉阳不记得了吗?”
“你走吧!陈子公曾说过一句话你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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